第四冊·上窮碧落下黃泉 第一百一十二回 試煉所

    當是時，一輪血月高懸於萬象魔宮之上，血紅月光灑落南門外殿，令這龐大的外殿徒增幾許詭秘。

    血月之光也照在正南門口那八名鎮守殿門的死魔①衛兵身上。

    他們身披赤銅戰鎧、手執混鐵長矛，對韓夜等人的到來卻視若不見，像八座雕塑一樣佇立門旁、遙望遠方。

    死魔衛兵體內時而散發出的黑霧魔氣，令滄浪、霧蟾這樣的一方妖主都覺得詭異莫測；

    死魔衛兵盔甲里藏著的白骨面容，令千里眼、順風耳這些見過世面的千年樹精也頓感不寒而慄！

    幸而衛兵們此刻都被六界之主的「大夢不覺」控住了，否則真要打起來，霧蟾和滄浪自認單獨對付一個都夠嗆。

    傳聞，人死後化為白骨鬼，修煉千年可成白骨精，再修煉兩千年才能成為死魔，一旦成為死魔，便具有不遜於仙妖兩界長老的實力了。

    而死魔精心訓練後可成為死魔衛兵，實力更進一步，且幾乎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只要用六界生靈的精氣作為獎勵賜予他們，便能永久驅使！

    也正因魔界裡像死魔、煩惱魔、熾燃魔這類強大失智的怪物過多，莫說是神界想要加以扼制，就連蚩尤、重樓這類稍有頭腦的魔界人物也只能讓他們呆在魔界，不能放去人間。因為哪怕放走一個去到人間，都有可能打破來之不易的六界平衡。

    韓夜一邊細看那些死魔衛兵，一邊喝了口寒冰燒，問薛燕道：「燕兒，你確定他們已經被完全控住了？不會有個別人物中途發現異常吧？」

    「放心。」薛燕對韓夜以及他身後的眾人解釋道：「我們這批人在他們的意識里，應該半個時辰前就已經進去了，現在他們的夢境裡是完全察覺不到我們站在門口的。」「除非他們徹底死掉，否則就會一直被佛姥控制意識。」

    說著，薛燕看了一眼身旁平靜若水、綽約隨風的司徒雲夢，但見司徒雲夢一直望著萬象魔宮那黑暗深處、似有忌憚，便道：「佛姥，我看你還是讓夜神尊者走最前面吧，雖然這裡頭的妖魔都被你控住了，但烏漆抹黑還是會讓你有點不自在的。」

    薛燕所言，夜、夢二人都很贊同，於是韓夜乾脆就牽著司徒雲夢的手，帶著眾人向里走，儘管不太可能再遭遇戰鬥，但韓夜還是按照掃蕩斗地群邪時的那套隊形來前進。

    跨過南門外殿的門檻，高達二十八丈的重樓雕像便屹立於眾人眼前。

    但見那重樓雕像長發蓬鬆如烈焰、雙目凌厲如赤月，高大魁梧，氣度威嚴，一手執炎波血刃、一手握銀玄魔刃，仿佛本尊親臨般惟妙惟肖。

    薛燕打趣道：「呆瓜，喏，這不就見到紅毛了？還這麼大一個！不用去最上層碰頭啦。」

    韓夜冷聲回應道：「是，飛燕尊者，那你就負責把它搬回人間去吧。」

    話雖是這麼說，韓夜的表情卻是一副「你真無聊」的模樣，惹得薛燕雙手叉腰罵道：「自己的老相好自己搬唄！還要姑奶奶替你搬？！」

    其實大家都已經習慣了夜燕二人鬥嘴，也知道他倆沒當真，二十八丈的重樓雕像可不是鬧著玩的，快有人間的樂山大佛那麼高了，須得用法術才能轉移出去。

    不過，眾人眼前，非但是重樓雕像做得頂天立地、龐大無朋，整個抱廈外殿也是高遠摩天，須得仰起頭才能看到南門外殿的穹頂藻井，那裡布滿了各類修羅力士、飛天戰魔，約有數十萬之眾，恰如眾星捧月一般迎奉著中央的魔尊重樓雕像。

    支撐此殿的十根天干大柱，每柱約需四十人合抱，上雕魔龍盤繞、赤雲朵朵，實是雕樑畫棟、威武不凡！

    繞過南門重樓雕像，眾人走了約莫半盞茶時間，跨過一段高高的門檻後，這才步入到萬象魔宮的正殿。

    正殿比外殿足足寬廣數十倍有餘。

    一旦進入殿內，眾人便頓覺空曠深邃，仿佛置身於一片全新的浩渺宇宙當中！

    地上每隔一段便有五尺星雲懸於半空、發光閃爍，與它們附近的星雲遙相呼應，卻似乎有著某種聯繫。

    穹頂高處，無數妖魔浮雕隱於暗中，卻密密麻麻布滿天空，仿佛監視著大廳里眾人的一舉一動！

    奇特的是，正殿大廳里卻沒有一根柱子支撐，也沒有一盞明燈照耀。

    遠遠望去，地上的星雲與天穹的浮雕一直延伸至黑暗遠方，恰似遼闊無邊的暗夜星空，神秘莫測，玄乎其玄。

    眾人圍繞在靠近南門的一顆飄浮星雲四周，等待韓夜發號施令。

    韓夜問星辰道：「妹夫，你的千里眼能找到通往第二層的階梯嗎？」

    星辰竭力觀望了許久後，搖頭回曰：「不行，我的視線被這些星雲遮擋住了，看不清楚。」

    星辰又問了一遍身邊的千里眼，千里眼也表示看不清楚。

    從千里眼的描述，眾人得知，遠方恰如夜空般群星璀璨、一望無盡，有上千團星雲不斷閃爍，而上到第二層的道路似乎就掩藏在這些星雲之中，但以千里眼目前的視力也只能看到眾多星雲，看不清其餘各物了。

    星辰聽罷，又生一計，取出應龍振翅弓，對韓玉道：「韓玉，不妨用那一招吧。」

    星辰雖在家裡學著韓夜的、尊稱妻子為「夫人」，但在外頭執行任務時，則聽從韓玉的要求，互叫對方名字。

    聽星辰這麼一說，再結合當前形勢，韓玉就知道他說的是哪一招了，拿出日月星三辰道符，念了一番咒語，將它貼在星辰化出的靈箭之上，而後，星辰便將帶有日月星三辰符的靈箭朝著遠方的星空射了出去。

    靈箭去勢甚緩，看來是星辰有意為之。

    「閃。」只待靈箭飛出，韓玉左手作劍訣，右手對著遠處一指，星辰射出的靈箭便光芒萬丈，將萬象魔宮的正殿映得恍如白晝！

    而後，靈箭就帶著三辰閃的光芒射入上方的天花板中，並持續發光，如同日月之華普照大地。

    藉由此法，眾人終能清楚地看到六十四丈之上的殿堂天頂，而視力較好的英雄俊傑們更能望見刻於天頂上的數百萬妖魔浮雕，那些浮雕大小不一、形態各異，象徵著魔界十地里形形色色的各類妖魔。

    只是這密集廣闊的浮雕懸於眾人頭頂高處，難免會令人覺得有些壓抑和不適。

    司徒雲夢便是其中之一，她將目光放到了周遭的牆壁上，開始環顧起了四面的壁畫。

    說是四面，其實只能看到一面。

    因為即使一樓大廳已然光明萬丈，司徒雲夢的視線也望不到太遠，只能望見天花板與地板遠遠延伸至遙遠前方並連成一線，彷如天地相交！

    也是，六千畝地實在太大，常人視力已無法一眼望到底！

    那麼，司徒雲夢只能將目光收回來一些，轉而去看身後那正南門口的牆。

    牆上畫著宏大而連貫的壁畫，多是盛唐風格的彩畫，從左向右望去，先是看到修羅、血魔、死魔、殺戮魔、瘟魔、陰魔、屍魔、骨魔、斗屍等上千妖魔跪拜於魔尊重樓身前的畫面，重樓雙手負於身後，其餘各魔則畢恭畢敬、俯首帖耳；

    再能看到約莫上萬妖魔在重樓的帶領下穿過神魔井，前往九天第一天——紫天的飛天場景；

    又能看到重樓率修羅、血魔、死魔等各類魔軍穿越重重天空，與仙女仙童、天兵天將交戰的壁畫；

    還能看到重樓站在赤天一眾神仙屍堆上俾睨眾生的景象

    再往右就模糊了。

    「看來」司徒雲夢一邊觀看壁畫，一邊對眾人道：「創建這萬象魔宮的人，志向不小。」

    韓夜判斷道：「但顯然不是重樓親自參與的，應是他手下羅睺所為。」

    怒焱也點頭道：「是，這些壁畫不符合那傢伙的性格。」

    薛燕抬槓道：「說不好呢，萬一紅毛沉迷於享樂，已經不是從前的紅毛了，就喜歡這種氛圍，你們也不必幫他說話吧？」

    大多數人都暗暗覺得薛燕說得更有道理一點，畢竟魔乃一切慾念之集合，而斗地魔尊重樓的實力又高出其餘魔尊一截，他就算不自立為帝，難道不渴望著有朝一日號令群魔放手廝殺嗎？

    正所謂亂世出妖魔、末法現奸邪，從前重樓不屑去做的事，時間長了缺乏管束、難保他不會去做。

    更何況魔帝蚩尤不知何故已與魔界脫離整個魔界還有誰管得了重樓？

    彼時，眾人依然很難信任重樓，尤其是看過萬象魔宮的奢華宏大之場景，看過正殿裡延綿不絕、栩栩如生的群魔弒神之壁畫，他們愈加認為：

    一旦遭遇重樓、羅睺、萬象三魔後，雙方必有一戰，重樓不可能加入我方！

    到時候就看韓夜狠不狠得下心讓六界之主收走重樓的全部法力。

    這個時候，司徒雲夢又體現出了她作為韓夜妻子的擔當，她面色肅然地環視眾人，寬解道：「諸位放心，若查明重樓有意破壞六界平衡、引發戰爭，本仙還是會公正處理的。」

    至於怎麼公正處理，司徒雲夢沒明說，她還是打算交給韓夜去周旋。

    但韓夜對妻子的支持還是頗為感激。

    這時，星辰卻驚訝地對韓夜道：「大舅子！大殿雖然被照亮了，但上去的路卻找不到了！」

    千里眼也一邊仔細用眼觀察，一邊附和道：「是啊，之前還能隱約在星雲里看到，現在完全消失了。」

    韓玉則道：「非但是樓梯通路消失了，連那些星雲都消失了。」

    三人這麼一說，大家才驚覺：

    原本地板上懸浮的所有星雲都不見了！

    徒留一塊塊平整光亮的大理石地板。

    只是方才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穹頂和壁畫上，故而竟未能留意。

    韓夜手捏下巴思索片刻，對眾人道：「或許，設計這一層的羅睺就是想通過星圖的布局，讓大家猜謎，方能上到第二層。」

    韓夜這麼一說，大家恍然大悟。

    的確，順風耳聽到的情報里有提到過，羅睺將第一層稱為「星羅廳」，而方才星辰與韓玉的配合卻令整個大廳變成了白天

    白天又怎會出現星星呢？

    於是，韓夜請司徒雲夢將穹頂上的日月星三辰之光吸入掌心，光芒頓消，整座星羅廳便再度陷入到浩瀚星空當中。

    地板上懸浮的星雲也重新閃耀星光。

    只是這樣一來，星辰和千里眼又很難看清通路了。

    正當眾人苦思良策時，韓玉卻似有所悟、開始發揮出她的術數特長。

    但見她一手捏訣測算，一手揮動道袍衣袖，繞著最靠近南門的那一顆星雲不住踱著步子，口裡念道：「正南門，朱雀位，井、鬼、柳、星、張、翼、軫」

    說到一個星宿，韓玉就開始指向遠方的某一處星雲，接著，她又開始測算天文，將前方最近的五團星雲自左往右一一數來，這才略帶興奮地道：「有了！這五顆星連成一線，恰是『海石』！」

    似乎是找到了規律，韓玉祭出碧雲劍，御劍而起，飛至三十丈高空後，開始數「海石」附近的其他星雲群。

    「南船！」

    「天稷！」

    「天狗！」

    「天廟！」

    「張宿！」

    「天相！」

    當韓玉發現這些星雲的規律後，她忍不住對九天玄女脫口而出：

    「快！玄女姐姐！查閱一下前朝黃裳的《天文圖》！！」

    九天玄女難得看到韓玉這麼興奮，遂讓金神蓐收配合，從天帝寶庫里取來前朝黃裳繪製的《天文圖》，以靈力傳遞給韓玉。

    韓玉接過《天文圖》，對著下方的星雲布局一番確認後，終於連連點頭，對韓夜和司徒雲夢道：「哥，嫂嫂，小玉的猜測沒錯！這一層的星象布局完全是按照《天文圖》裡的方位而來的，共有一千四百四十片星雲。」

    說著，韓玉指著南門道：「我們從南門進來，按理應該走朱雀位進入中樞紫微，如小玉所料不錯，去往第二層的路就在那紫微垣當中。」

    「只需按照小玉測算的方位依次穿過星雲團，即可通往第二層。」

    言畢，韓玉收回碧雲劍，落到眾人身邊。

    而後，她拿著《天文圖》，將前進路線一一向眾人道來：

    「從『南船』尾星出發，至『海石』，接『天社』，前進至『天狗』，向西北至『天廟』，入『張宿』，再向東北至『星宿』，接『太民』，過『軒轅』，北上而至『上台』，再北上至『文昌』，東北進『內階』，再西北入『三師』，最終從『少輔』進入紫微垣，即可找到去往第二層的路了。」

    韓夜雖然識路，走過一次的路基本都記得，卻不識星名，尤其是前朝文官命名的星名，聽得只是一頭霧水，問司徒雲夢道：「夫人，你聽明白了嗎？」

    司徒雲夢也搖了搖頭，她雖知星名，卻不識星宿形狀及方位。

    薛燕爽快地道：「你倆也真是，這需要明白什麼？呆瓜妹自己明白就行了。讓呆瓜妹在前面帶著我們走唄！」

    薛燕所言不錯，術數、陣法和天文一向都是韓玉的拿手好戲，不然韓玉又怎夠格做眾人的副軍師呢？

    於是乎，韓玉便帶著大家穿過一片片星雲群，走了大約一炷香時間後，終於來到了她所說的紫微垣當中。

    越過少輔星宿，在四輔星團與六甲星團之間，韓玉找到了紫微星位。

    星辰、千里眼等人定眼一看，果見一條若隱若現的樓梯隱藏於星空之中、直通天際，須得站到此樓梯的十丈之內方能瞧出它的端倪，而它腳下的紫微星正是為其定位的。

    韓玉這才解釋道：「這個位置必須嚴格按照星位一步步走過來才看得到，如果直接飛過來，樓梯也不會顯現。」

    眾人在佩服韓玉學識之餘，也對這萬象魔宮的創造者感到奇怪。

    按理說，如果萬象魔宮不是重樓造的，那就應該是他手下羅睺造的，問題是，在眾人印象中，一介強魔不該擁有此等才識，竟能上知天文下曉地理？

    怒焱解惑道：「羅睺這小子一直跟著重樓，偶爾會學些東西，還是有點文化的，屬於我們當中為數不多的異類。」

    不過，第一層既已通關，眾人斷無理由繼續留在此地，在韓夜的帶領下，一行人趕往二樓。

    走在時明時暗的階梯上，腳下的天文星圖逐漸放大，洪錦的心中生出一絲疑惑：「奇怪了，這一層難道就只有我們嗎？」「其餘妖魔呢？」

    司徒雲夢一手扶著透明的星雲梯之扶手，回眸身後的各路神仙，解釋道：「最近這一個時辰里只有我們進來過，原先進來的妖魔早就已經上去了。」

    薛燕接話道：「至於後來進來的妖魔，他們一旦進入大夢幻境的範圍內，就會被催眠，誤以為自己『正在進入萬象魔宮』，但實際上卻在原地踏步。」

    眾人恍然大悟。

    薛燕補充道：「從我們後面再進來的人總會礙事嘛，所以乾脆把他們控制住算了。」

    司徒雲夢和薛燕的配合素來穩妥，韓夜也就放心了。

    只是聽順風耳給出的情報說，第一層喚作「星羅廳」，第二層喚作「混沌廳」，想來這第兩層的設計初衷並不是用以武鬥廝殺，而是試煉群魔的智慧與意志。

    如果說第一層是考驗天文數理，那麼第二層應該就是挑戰信念意志了。

    想到這裡，韓夜便一馬當先，沿星雲階梯上至第一層與第二層之間。

    一旦穿過第一層的天花板，眼前便完全進入到了一片混沌世界！

    如幽靜夜空，星漢燦爛，萬古不滅。

    左側是無邊無際的宇宙，右側是深邃渺遠的混沌。

    眼前時而飄來虛幻的霧氣，令這片界域變得格外朦朧，也令韓夜身後的妻子、同伴之身影也變得格外朦朧。

    妻子窈窕美好，同伴嬌小玲瓏，讓韓夜感覺到活在這世上並不孤單。

    或許，創造這萬象魔宮的人會覺得自己很孤單吧。

    韓夜率領眾人繼續前進，方知中間這段只是從星象廳到混沌廳的過渡。

    再向上不知走了多少，跨過了千百級階梯，眾人爬到第二層——真正的混沌廳。

    第二層比第一層更為昏暗，仿佛吞噬一切的混沌之氣游離於四周，眾人只能看到方圓十丈之外的環狀回音壁，將他們及下方的通路包圍在中心。

    一爬上來，薛燕就忍不住發泄道：「奶奶的，怎麼感覺一樓不止六十四丈高啊，起碼有幾百丈了，爬得我累死了。」

    韓夜環顧周遭物事，隨口回應道：「你會累嗎？」

    薛燕雙手環於胸前道：「心累。」

    司徒雲夢抬袖而笑。

    隨後，韓夜開始尋找去往第三層的樓梯，他打算還是像當年蜀山小隊闖鎖妖塔那樣，分隊搜索，最後以司徒雲夢的龍喚之術將大家召集到一處，上至第三層。

    不過，羅睺顯然是不想讓來者太容易上去，並未將二層樓梯直接設計在一層樓梯之上，反而還將這一層布置成混沌太古之狀，令原本龐大神秘的迷宮如同元始宇宙般難以捉摸。

    薛燕依然和韓夜、司徒雲夢分在了一組，她望著延伸至天穹的迷宮之壁，提醒韓夜道：「我說呆瓜，你也別太耽誤時間，沒聽裸猴說殷釋天派來的蚱蜢精馬上就要過來了嗎？要找紅毛也得在他來之前就找到！小夢夢不一定能控得住蚱蜢精呢！」

    「乾脆把這一層都破壞掉算了。」

    和薛燕相處久後，夜夢二人也基本了解了薛燕取外號的規律，雖然各自依然覺得有趣，但卻沒有那麼驚訝了：

    「裸猴」其實是羅睺的諧音。

    「蚱蜢精」多半說的是威德明王，按照薛燕的個性，她肯定會把六條腿的人物喊成蚱蜢，就好像將八隻手的鎮獄明王叫成「大閘蟹」一樣。

    韓夜心裡想笑，嘴上卻略作嫌棄地冷聲道：「薛女俠，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暴力了？」

    薛燕用胳膊肘撞了撞司徒雲夢的柳腰，戲謔道：「跟動不動就毀天滅地佛姥學的啊！」

    司徒雲夢聞言哭笑不得，柔聲怨道：「燕兒！我那是為了懲奸除惡，可不是沒來由破壞什麼東西！」

    三人正說在興頭上，卻在此時，朦朧的穹頂之上，傳來一個粗獷而興奮的聲音：

    「各位好，歡迎大家來到萬象魔宮，我已恭候各位多時！」

    「我是此宮的創造者，也是修羅斗場的舉辦者，同樣，也是魔尊重樓的屬下，你們可以叫我羅睺。」

    聽到這裡，怒焱疑惑地望向一旁的水落櫻，甚至有一絲驚訝：

    難道說，六界之主的「大夢不覺」竟然沒能控住羅睺，令他發現了眾人的存在？！

    注釋：

    ①「死魔」——死魔與煩惱魔、蘊魔、天子魔並稱為佛門四魔，也是中國魔界裡最適合採用的怪物素材。因死魔本質上是奪走眾生生命、令他們中斷修行悟禪的魔障，所以筆者採用了白骨吸取精氣的形象，固然可能會與死神、攝魂怪有部分撞衫，但天下神話殊途同歸，筆者只能儘量將死魔的形象往祖國文化上面靠。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