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八章 兵臨城下

    秦州城，大將曹大友在府衙之中正招待一個道人，道人身著八卦紫綬道袍，身高八尺，紫髯郁然，長數尺，面奕奕有光，不是姚平仲又是誰，只是誰也不會想到，此人居然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是一副道裝打扮。

    「將軍何故如此，當初戰敗，也是因為李璟大軍強悍、金人騎兵兇猛的緣故，與將軍並沒有多大的關係，陛下屢次派人請將軍出山，將軍卻靜居山林，終日與黃庭為伴，將天下放在一邊，這讓天下有志之士痛心疾首啊！」曹大友看著姚平仲，有些惋惜道。

    「天下在將軍眼中，是天下子民，可是在貧道這樣的人眼中，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就算是稱王稱霸又能如何，最後還不是黃土一杯，但是在貧道等人眼中，成仙得道，暢遊山林之中，又是何等的逍遙自在。」姚平仲搖頭說道：「這天下有金主、唐皇和宋帝，這天下最後是誰的，誰也不知道，將軍今日為宋帝征戰，日後宋帝統一天下，將軍自然是名揚天下，可若是唐皇或者金主得了江山，將軍又算是什麼呢？最後只能是埋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可如同貧道者，逍遙自在，不受君王約束，能得大自在，能得大逍遙，何等快哉！」姚平仲摸著鬍鬚，雙目放光，隱隱有一絲笑容，一副超然於外的模樣。

    「將軍得大宋榮恩，這個時候為何避居山野之中，李璟狼子野心，就算知道將軍離開大宋，恐怕也不會放過將軍的。」曹大友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之所以如此勸說姚平仲，就是因為南宋朝中大將並沒有多少，尤其是西軍將領更是不多，而擅長騎兵作戰的是少之又少，姚平仲乃是西軍中傑出將領，不像种師道這些人都已經垂垂老矣，姚平仲正是壯年，看他的精氣神，比一般的將軍要好得多，最起碼還能征戰數十年，這樣的人經驗豐富，若是能重新加入大宋軍隊，必定能增加大宋軍隊的戰鬥力。

    「大宋榮恩貧道自然會報答的，當年跟隨老種相公征討西夏，不已經報答過朝廷了嗎？現在貧道寄情山水，成為道門中人，世間的一切與貧道無關了。」姚平仲嘴角一陣抽動，最後搖頭說道：「將軍乃是曹家將，乃是功勳貴族，與貧道不一樣。」

    「那今日道長前來？」曹大友心中的不滿已經積累到一定地步，連稱呼都從「將軍」變成了「道長」，嘴角還有一絲譏諷之色。

    姚平仲聽了之後也不生氣，而是說道：「到底是受了大宋的恩惠，有些事情還是要告訴將軍的好，將軍可知道秦州即將大難臨頭了。」

    「道長真是說笑了，我秦州雖然是在關中，但是這個時候關中還有多少兵力，本將軍不去進攻關中，李璟就應該感到幸運了，難道他有兵馬殺來不成？」曹大友更是不相信姚平仲，說道：「道長，這關中還有多少人嗎？李喬在西北剿匪呢！聽說李璟和西域各國之間的關係很緊張，李喬這個殺人魔王還在西北呢！至於其他的人，恐怕都在東邊和我大宋廝殺呢！」

    「在東邊的戰爭，不過是誘餌而已，李璟早就想占領江南，只是東面有金人掣肘，才沒有半點辦法，但是在西南呢？西南原本是有西夏拖住部分兵馬，但現在西夏已經滅亡了，整個西北都成了李璟的後花園，他想要獲得更多的地盤，只有在西南，只有在蜀地。秦州乃是進入西南的必經之地，所以貧道認為李璟必定會進攻秦州。你我相交一場，故此來通知，將軍可以儘快調遣大軍前來，死守秦州。」

    「道長真是笑話了，李璟手中的兵馬雖然不少，可是大多數都是在東邊，就算是李喬手下，大部分兵馬也是在鎮守西夏，西夏並沒有穩定，他哪裡有兵馬南下，道長大概在山中清修的時間太長了，所以不知道這其中的情況。」曹大友搖搖頭，一開始他還相信姚平仲的話，但是說到後來，他就不相信，李喬雖然厲害，但他手中沒有足夠的兵馬。

    「西夏各族呢？貧道可是知道拓跋部、細封部等等都已經投靠了李璟，當年李元昊能憑藉八部建立西夏，現在的李喬未必不能以八部拉出十萬大軍來，李喬只要將河湟各部精銳都拉出來，以自己精銳本部坐鎮西北，不但能夠防備西域各國，更是能彈壓西夏各方。」姚平仲有些擔心的說道。

    曹大友聽了之後，面色一變，若真是如此，秦州將會面臨李喬近十萬大軍的進攻和圍攻，曹大友並不認為自己能夠抵擋李喬的進攻，當年西夏人是何等厲害，就算是大宋朝滿朝文武也不是他的對手，李喬率領這些虎狼之師前來進攻，曹大友必敗無疑。

    「快，快，派出探馬，看看關中的動靜。」曹大友站起身來，對身邊的親兵大聲說道。李璟進攻魯地是一個誘餌，將南宋目光都鎖定東部，忘記了蜀地的情況，李喬來進攻，蜀地如何抵擋？想到這裡，曹大友頓時不寒而慄。

    「哎！」姚平仲見狀頓時嘆了口氣，按照他的推測，這個時候李喬的大軍恐怕已經出了關中，距離秦州並不遠了。

    「報，報！將軍，城外有大軍殺來，是唐軍殺來了。」這邊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一陣陣腳步聲，一個親兵神情慌亂，滿頭大汗闖了進來，大聲喊道：「是李字旗幟，大唐的軍隊殺來了。」

    「李喬真的殺來了，這如何是好。」曹大友面色一愣，忍不住失聲驚呼道。

    「退，只能是退。」姚平仲想了想說道：「蜀地的兵馬本身就沒有多少，唯有集中兵力才能抵擋李喬的進攻，將軍，不如暫時退兵，留下更多的兵馬，退回陽平關駐守，或許能抵擋李喬的進攻。」姚平仲到底是受了趙宋的恩惠，這個時候忍不住出主意道。

    「退！」曹大友面色一愣，最後一陣苦笑道：「別人都能退，唯獨我曹家不能退。」

    「將軍。」姚平仲忍不住說道：「李喬雖然兇猛，但是對百姓不會下手的，將軍不如退入蜀地，繼續抵擋就是了。」姚平仲不明白曹大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