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5章 這就是大明天師的神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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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5章 這就是大明天師的神通麼?
「雨前龍井已屬珍品,明前龍井更不多得,毛船主,平日裡待客,我可捨不得拿出來。」
趙文華端起茶盞,輕輕掀開杯蓋,嗅了一下那幽香四溢的味道,露出陶醉之色:「初品時鮮醇柔和,細細啜之,馥郁若蘭,喝下一口,便是滿口生津啊!」
與他對坐的,赫然是汪直的義子,毛海峰。
眼見對方如此陶醉,毛海峰喝了幾口,覺得就是那麼回事,乾脆道:「趙中丞是雅人,我是粗人一個,當不起這樣的款待,說事吧!」
趙文華回味片刻,才放下茶杯,心中也有些後悔,不該請牛嚼牡丹,正色道:「請閣下來,不外乎是東南局勢!」
「五峰船主想要棄暗投明,歸順朝廷,原六省總督張經和浙江巡撫李天寵,都是反對的,現浙江巡撫胡宗憲,則是主張招降。」
「但胡宗憲要做的,是利用你們,將海上其他殘餘的倭賊剿滅,待得賊人自相殘殺,必將折損麾下實力,最終空有官職許諾,也翻不起風浪了。」
「所以閣下才會來京師,希望上達天聽,可惜忙活了這麼久,還是未有功成……」
毛海峰並不說自己已經拜會過李天師,只是哼了一哼:「趙中丞說的挺對。」
趙文華繼續道:「但上達天聽又能如何?陛下痛恨倭寇,群臣痛恨倭寇,無論是賊是商,朝廷都容不下的!」
毛海峰冷冷地道:「照這意思,我們是死定了?」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生機是有的,並且一直都有!」
趙文華笑了笑:「可惜你們走錯了路子,歸順不是表忠心即可,要在朝堂之中,找到靠山!」
毛海峰瞪大眼睛:「趙中丞是準備為我父子的靠山?」
趙文華微微點頭:「正有此意!」
毛海峰站起身來,抱了抱拳:「趙中丞願意相助,我等感激不盡,但我們父子是買賣人,講究的是錢貨兩訖,趙中丞肯幫我們,又要我們做什麼?」
趙文華露出笑容:「說得好,你我雙方,各取所需,這樣才令人放心不是?坐下吧!」
毛海峰坐回椅中,定定地看著他。
趙文華笑容隱去,身體微微前傾,表情嚴肅地道:「伱們手中可有倭寇?若是要為官員定一個勾結倭寇的罪名,能否辦到?」
毛海峰有些詫異,想了想道:「倭寇當然是有的,若要定罪的話……何人勾結?」
即便周圍無下人,趙文華的聲音也下意識壓低:「鄢懋卿、羅龍文!」
毛海峰的眼睛猛然瞪大。
他這段時間在京師奔走,自然知道,鄢懋卿是嚴嵩的乾兒子,嚴黨的核心人物,地位僅次於嚴世蕃,羅龍文則是嚴世蕃的幕僚,近年來也青雲直上。
這兩個人通倭?
罪名真要定下,對整個嚴黨可都是傷筋動骨的大事!
問題是眼前的趙文華,不也是嚴嵩的乾兒子,嚴黨的中堅人物麼?
毛海峰實在理解不了,直接問道:「趙中丞為何要這麼做?」
趙文華擺了擺手:「這你就不必知曉了。」
毛海峰執拗地道:「此言過於駭人聽聞,我不得不懷疑,趙中丞有戲耍之意,若毫無原因,恕我不能應承!」
趙文華眼神陰了陰。
換成官員,他是絕對不會說的,但面對這粗鄙的海盜,他倒是沒有太大顧慮:「告訴你也無妨,這兩人陰狠毒辣,卑鄙無恥,竊奪了我的權位,定以通倭之罪,乃是為民除害,積陰德的好事……」
「原來是搶了你的位置,但也不至於這般內訌吧?」
毛海峰提取出了關鍵詞,依舊瞪著大眼睛,不太敢相信。
趙文華輕咳一聲,眼神左右飄忽,接著道:「陛下對於嚴氏父子已有厭惡之心,所顧慮的唯嚴氏黨羽眾多,所謂盛極而衰,這些官員想要繼續存續,也該去一去『嚴』了!」
毛海峰奇道:「沒有『嚴』,還談何嚴黨?豈非樹倒猢猻散?」
趙文華心想跟這種粗胚說話真是累,微微挺了挺胸膛:「我會出面的!」
毛海峰傻傻地看著他:「嚴黨倒,趙黨立?」
趙文華徹底把話挑明:「若論派系內的資歷,本官還是有幾分薄面的,也有陛下信任,可穩定朝局。」
毛海峰終於明白了,心中鄙夷,這不就是一頭想要趁機上位的白眼狼麼?
不過他又不是道德君子,嚴黨內部的齷齪與他何干,只是這件事確實大得很,遲疑著道:「我做不了主,還要請示義父!」
趙文華沉聲道:「沒有太多時間給你們,朝局瞬息萬變,若是你們猶豫,就會錯失良機!」
毛海峰道:「我會以最快速度回報,但準備倭寇定罪,都是要時間的……」
趙文華有些不耐:「速速準備吧,另外……此事萬萬不可外泄!」
毛海峰爽快地道:「請趙中丞放心,就算將此事揭露出去,除了害了你外,也撈不到其他好處,這樣害人害己的事情,我們不干!」
趙文華正是這個想法,滿意地嗯了一聲,擺了擺手:「去吧!」
看著毛海峰厚實的背影消失,趙文華眼神里流露出興奮之色,踱步片刻,來到房外喚來站得遠遠的下人:「將鄭何兩位客人帶來。」
不多時,兩名官員出現在面前。
一位叫鄭泌昌,一位是何茂才。
何茂才是蘇州與趙文華結識的,那時陸炳突然失蹤,蘇州知府為了推諉責任,將何茂才丟出,一起進了五絕洞尋蹤。
不過何茂才由此倒是立了功,又結交了趙文華,被帶回京師,這位同進士出身,又無背景的官員,終於成了刑部的京官。
相比起何茂才一臉粗相,好似武將,鄭泌昌文靜白皙,頗具文人氣度,乃是二甲進士出身,如今正是科道言官,都察院御史。
這兩位被趙文華引為心腹,更難得的是只對自己效忠,與嚴黨瓜葛不深的心腹。
何茂才大大咧咧,在刑部當職,比地方上前途遠大,將來一旦爭取到外放的機會,那就是主掌一方刑名,對於趙文華是很感激的,上來就拍胸脯道:「趙中丞有事,儘管吩咐,我們哥倆定幫你辦妥!」
鄭泌昌則隱隱感受到朝堂上的風流涌動,沒有把話說滿:「趙中丞邀我們來此,不知所為何事?」
趙文華輕輕嘆息:「我收到舉報文書,是有關兩位嚴黨要員勾結倭寇的……」
何茂才微微變色,鄭泌昌面無表情,然後就聽這位繼續道:「此事可能是誣告,但若有實證,我希望你們秉公處置,不要偏私!」
何茂才怔住,這回換成鄭泌昌臉色立變:「趙中丞……」
對於朝廷命官,趙文華不可能像對海盜說得那般直接,但也不能含糊,因為他需要這兩位官職雖然不高,位置卻很重要的心腹配合:「如今朝中暗流涌動,我不得不為大局著想,兩位秉公執法,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何茂才首先應下:「好!」
鄭泌昌想著受過對方的恩惠,也點頭應承:「是!」
趙文華拱手一禮:「拜託了!」
又具體商議了一些章程細節,兩人帶著緊張的心情想要退下,趙文華又突然看向何茂才:「你與李天師有舊,近來可有聯絡?」
何茂才道:「談不上交情,只是數面之緣罷了,我倒也想拜訪,但天師不見外客,我的拜帖也石沉大海,只得作罷……」
趙文華放心了些。
他曾經還想將那位引為外援,但自從對方一年不到的時間,就把陶仲文拉下馬,當上了道門魁首,主掌宗教事,他就立刻打消了念頭。
這樣的人物,肯定不是自己能夠拿捏的,還是敬而遠之為妙。
不過此次的風波,似乎還真是從嚴世蕃入天師府開始的……
想到這裡,趙文華下意識地看向那座府邸。
裡面的天師和小閣老,又在做什麼呢?
……
與此同時。
毛海峰從趙府後門離開,看向陰沉沉的天空,嘖了嘖嘴:「這些當官的,斗得可真厲害啊!」
他剛剛是一人入內的,心腹兄弟都等在外面,此時圍了過來,期待地道:「船主,這大官兒是不是要幫我們?」
「幫?呵……回去說吧!」
毛海峰外粗內細,不在外面說要事,朝著居住的院子而去。
到了院落,他翻身下馬,正準備快步入內,先寫信給義父說明情況,就見院中多了一群人,都是五峰船的精銳,面色頓時變了。
他將自己與那位大明天師的交談寫下,快馬加鞭送往東南,算算時日,也該回信了,卻遲遲沒有收到,原本還以為途中出了意外,難不成是……
毛海峰快步沖入房內,就見一道身材雖然不算高大,威望卻深入人心的身影屹立,頓時失聲驚呼:「大人!」
那等待之人轉過身來,正是希望成為海賊王的男人汪直:「海峰,這段時日辛苦你了。」
聽了熟悉的聲音,毛海峰才敢完全相信,頓時半跪下去:「大人豈能親自來此?太危險了!還請速速離京!」
汪直笑笑:「不必憂慮,雙嶼港內,我早已安排妥當,此番便是回不去,朝廷也休想奪下我的基業。」
毛海峰知道這位行事一向深思熟慮,但依舊無法接受:「有我們在京內周旋,大人何必冒此風險?」
「你們退下!」
汪直揮了揮手,屏退左右,親手扶起毛海峰:「坐!」
待得雙方坐下,汪直低聲道:「海上的局勢,越發艱難了……」
毛海峰臉色立變:「俞大猷又殺來了?」
這位所率領的水師,是明軍裡面最有戰鬥力的一支,在火器一直被汪直部壓制的情況下,依舊能創造出相當輝煌的戰績,如今明軍的操練越來越嚴格,威脅也直線提升。
汪直輕嘆:「先有俞大猷,又有一個叫戚繼光的,在義烏招兵,葉宗滿的部下……被他一戰打散了。」
毛海峰大為震驚:「葉宗滿有三萬兵啊,能攻打城池的,怎會被這姓戚的打敗?他手下有多少人?」
「各種說法都有,兩萬人,一萬人,甚至還有五千,反正肯定不如葉宗滿的部曲……」
說到這裡,汪直的眉宇間罕見地露出一絲驚懼,搖了搖頭,似乎要將那抹陰影驅散:「朝廷終究是人才輩出啊!」
毛海峰沉默了。
他明白,汪直為什麼親自涉險來京了。
因為留給船隊的時間不多了。
一旦明軍在正面戰場上能夠殺敗汪直的部下,用不了多久就能直搗雙嶼港,那他們再也不會有談判的資格。
汪直接著道:「你給我的信件里,提到了修行者與倭國的聯繫,我據此調查,確實發現了不少痕跡,這些年沒有一個修行之士願意來我們船隊,正是那群倭人所為!」
毛海峰勃然大怒:「該死的倭奴,一定要他們好看!」
干不過大明,還打不過那些小倭子?
汪直的神情卻是十分凝重:「此事要從長計議,倭國修行者又有異動,正大舉趕來中土。」
毛海峰怒火凝固,倭國世俗他們當然不在乎,那些戰國大名不值一提,但修行者又不同,只能自我安慰道:「他們畏懼劫數,不敢對世俗之人下手?」
汪直並不這麼認為:「我總覺得自從明軍出海後,局勢越來越錯綜複雜,恐怕將有大變,繼續留在島上已經不安全,還不如來京師一探,近來可有收穫?」
「有!我剛剛從趙府回來!」
毛海峰趕忙將與趙文華的密謀和盤托出:「此事若成,我們要在朝中,就有了一個堅實的靠山!」
汪直目露思索:「趙文華……此人能做大事麼?」
毛海峰道:「他是嚴嵩義子,能被那位首輔看中,應是有能耐的。」
汪直微微搖頭:「以子叛父,不孝不義,就怕他成功了,也很難掌權,我們若是與他綁在一起,最後會白忙活一場!」
附嚴,是政治賭博;
倒嚴,同樣是政治賭博。
對於官員來說,是將前程壓下。
對於汪直來說,則是關乎身家性命,更要慎之又慎。
權衡利弊之後,這位五峰船主有了決斷:「通倭的罪名,我們依趙文華所言,助其打擊異己,但別與此人走得太近,他若真的上位了,有了這個把柄,一時半會也甩不開我們,若是不成,血也別濺到我們身上!」
毛海峰急了:「可這樣一來,我們不是又沒了靠山?」
汪直早就有了考慮,來到窗邊,看向的同樣是天師府的位置:「倭國修行之士一旦侵入中土,那位天師恐怕真的會對倭國動手,到那個時候,我們就有了機會,倘若能得到他的承諾,比趙文華靠得住!」
……
「水大已過,讓我看看火大的考驗如何……」
相比起外界的風起雲湧,各方算計,李彥端坐於府中,心神安寧。
他的周身縈繞著輕盈的水汽,仿佛樂章譜成,徐徐環繞,化劫數為增益。
到了這一步,水大已經被完全吃透,可以進入下一部分的考驗了。
【四大違和】裡面的火大與風大,無疑是重中之重。
不僅是因為它們的順序靠後,更要考慮到,西遊世界本來就有三災,天雷、陰火和贔(bi)風。
李彥修有雷法,見微知著,很清楚那三災的天雷,展現的是真正的天之號令,無上威嚴,也難怪只能「見性明心,預先躲避」,躲得過,壽與天齊,躲不過,就此絕命。
當然,天雷之後的陰火和贔風也不好過。
前者自湧泉穴下燒起,直透泥垣宮,也就是從腳下一直燒到頭頂,五臟成灰,四肢皆朽,把千年苦行,俱為虛幻。
後者自囟門中吹入六腑,過丹田,穿九竅,骨肉消疏,其身自解,囟門本是指嬰幼兒顱骨接合不緊,所形成的骨間隙,在此指人體衰弱的部位,即是無孔不入。
如今惡天賦所需經歷的劫數,恰好也是火大與風大,李彥自然希望藉機提前感受一番,做好準備。
一念之間,水汽消散,五臟六腑立刻透出灼熱,但並非從腳底板湧泉穴升起,而是直接從心房、腎部和臍下擴散開來。
「三昧真火?」
李彥目光一動。
心者君火,其名曰上昧,腎者臣火,其名曰中昧,臍下氣海者民火,其名曰下昧,此為三昧真火。
在西遊世界裡,最為著名的自然是紅孩兒,但他發動三昧真火時,並不是直接從嘴裡面瀟灑地噴出,卻是要捏著拳頭,將鼻子捶上兩下,方才噴出火來。
所以八戒先是取笑,說紅孩兒是個碰瓷的,自己「捶破鼻子,淌出些血來,搽紅了臉,往那裡告我們去耶?」,結果等到三昧真火真的燒過來了,煙火迷漫,熯天熾地,八戒才慌了,覺得自己要成了烤豬,「把老豬弄做個燒熟的,加上香料,盡他受用哩」……
當然,這種打鼻流血,噴出三昧火的畫面,確實有些古怪,到了封神演義裡面,姜子牙火燒琵琶精時,就是「從眼、鼻、口中噴將出來,乃精、氣、神煉成三昧,養就離精,與凡火共成一處,此妖精怎麼經得起!」
此時火大考驗,就有幾分後者的意思,不僅從體內三處生出,還勾動精氣神,一起熊熊燃燒。
這毫無疑問是比起地大和水大更為兇險的考驗,但僅僅是第一層,對於李彥也構不成威脅。
第六識為主,身識相輔,片刻之間,就將之平復下來,甚至開始加以學習。
正揣摩著三昧真火的訣竅,一層無形的火焰,再度升騰起來。
不僅是李彥自身感受到,他甚至看到不遠處同樣修行的兩人,身上也瀰漫出相似的火焰。
那是九葉和嚴世蕃。
九葉周身浮現出一圈火光,呈現飄忽的虛幻狀。
嚴世蕃周身浮現的火光略遜,但極為凝實。
「業火?」
李彥默默體悟,很快確定了這種火焰的性質。
九葉之前污穢入身,曾經想要毀去大運河,將之攔腰截斷,倘若真的功成,對整個大明的國運都會造成一定的衝擊和傷害,自是生靈塗炭,不知多少百姓要遭到巨大的影響,那是恐怖的業障。
所幸他並沒有真的去做,因此業火是虛幻的,並且在逐漸退去,直至徹底消無。
嚴世蕃的業火併沒有那麼恐怖的規模,卻是真實存在的。
不僅是他仗著嚴嵩的權勢,自己親手所做的種種惡事,還有嚴黨的形成後,一群貪惡官員害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這其中的業障,有相當一部分,要算到嚴嵩和嚴世蕃這對父子身上。
這樣的人,若是邁入修行之門,必有劫數降臨,業火焚燒,若是一輩子普通人,死後則有十八層地獄等著。
當然,要是地府正常運行,善惡有報的情況下。
「可惜無法直接看到我的業火……」
李彥觀察了九葉和嚴世蕃的業火,卻沒辦法直觀地看到自身,照鏡子也不行,那是任何物體都無法反射的。
正在摸索著這股看似虛無,卻又切實存在的火焰,他的眼角餘光一閃,發現又有業火浮現,包裹在一層人形輪廓下,朝著此處緩緩移動過來。
「居然有賊子潛入進來?」
李彥有些驚訝,湧起了努力的緊迫感。
無論對方用的是什麼方法,自從突破第六識後,還是第一次有人能逃過探查,快要摸到面前,都不被發現的……
可見在仙神的世界裡,第六識確實有了局限,選擇【四大違和】,找尋邁向第七識乃至第八識的提升道路,果然是明智之舉。
「整日打坐,枯燥無味,就是天師的修行麼?」
這些思慮,九葉是不知曉的,倒是嚴世蕃進行了一輪小周天后,偷偷觀察起來。
這幾日他時不時地注視對方,發現除了繪符,就是打坐,也不修煉道法神通,簡直乏味至極。
正想著對方是不是故意防備著自己,就見這位大明天師輕輕吹了一口氣。
呼!
一道低矮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從眼、鼻、口中竄出火焰來,很快將其整個身體包裹,在地上瘋狂打滾,發出無比悽厲的慘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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