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電鋸狂魔

    唐海一看手機來電，果然是蘿絲，實際上他除了那些搞清潔時認識的朋友，也就只認得幾個食客了。

    想了想，還是接了電話。

    「蘿絲，怎麼？」

    那邊剛要開口，就是一陣咳嗽。

    西雅圖這邊是地中海氣候，每年從10月這樣，每天不停下小雨一直到第二年的4月初，雖說地中海氣候雨季應該是溫熱多雨，但其實，說良心話，有時候唐海感覺挺冷的，去年甚至還有兩天大雪不能出門。

    雖說全年總降雨量西雅圖大概只是紐約一半，但下雨天數卻差不多是紐約兩倍，所以氣候更適合人類居住。

    好在現在雨季已經過去了，要不然蘿絲這次感冒能讓她在醫院躺一周。

    好不容易停下咳嗽，蘿絲才道：「唐，明天早上你有空嗎？」

    「沒有。」

    「那你明早可以教我釣魚嗎？」

    什麼？我剛才說的是有空嗎？唐海愣住了，他沒太在意，結果轉瞬就忘記了自己前幾秒說了什麼。

    唐海還在猶豫，蘿絲又道：「下午我可以幫你做飯，一些你要用『獨門秘方』的時候，我會到外面不偷看的，可以麼？」

    「好吧，明早八點半我去接你，就這樣吧。」

    「等等，你知道我家在哪嗎？」

    「哦，是，你家在哪……」

    等到把電話掛了，唐海撓撓頭，有點想不通，蘿絲的病還沒痊癒，至於這麼拼命？

    美國人生活壓力在唐海看來是很小的，在中國談買房買車，大夥壓力都很大，一個個省吃儉用存錢、賺外快。但唐海認識的美國人沒有一人會有這種壓迫感，他們對唐海口中說的存錢買房很不理解，在他們看來只要夫妻兩人認真工作，哪怕一個是送牛奶的一個是服務生，到三四十歲肯定也買得起房，沒買之前租就是了。

    蘿絲每天都去唐海的店裡點一樣的食物，有時候有人陪，有時候自己吃，但不管什麼時候唐海都能感覺到她好像背著很大的壓力。

    要是換吉姆讓唐海教釣魚，唐海肯定回我教你怎麼快速變胖……

    掛了電話。

    唐海在三個花瓶旁邊轉悠。

    他剛才之所以拿手機看日期，是擔心自己成為《述異記》說的『爛柯人』，在河流里逗留片刻，實際上時間已經過了兩三天……

    結果並不是！

    換而言之，是狗魚的便便肥直接讓牧草種子加快了許多倍的生長時間！

    全肥無土是20倍左右，半肥半土大概有15倍，四分之一肥料也有10倍，也就是說，全肥效果最強，但參沙參土效率會高一些？唐海還得多研究幾天，看看持續效果等其它因素。

    魚便便肥的效果強得讓唐海激動，唐海薄t恤也沒穿上，直接就跑到了河邊。

    「五百！」

    唐海每次喊狗魚的名字，都會投食，大狗魚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聽到唐海喊它名字，一道水中閃電就從下游快速竄來。

    大狗魚撲哧撲哧的搖著尾巴，就像只小狗一樣討好著唐海，唐海有些奇怪，搖尾巴這不是犬類興奮時候的神經反射嗎，這狗魚畢竟只是條魚啊，難道見過什麼寵物狗這麼討主人歡心？

    算了，不管了，正事要緊！

    「小傢伙，你能一天吃一噸的便便嗎？」

    狗魚震驚了，身體動作停住，唐海這個問題太nb，它發覺自己無論表示能或不能，都不太妥，自己主人是怎麼想到這種離奇問題的……

    「不是，錯了，剛才我分心了，我是想問你一天可以拉一噸的便便嗎？」唐海捂住了額頭，幸好沒人聽到剛才的話。

    大狗魚鬆了口氣，晃了晃腦袋。

    「這點事都辦不到，真丟你們狗魚一族的臉。」唐海輕蔑的小眼神頓時掃向狗魚。

    狗魚不開心了，尾巴一掃，就是一道水花打到唐海臉上，唐海腳下一滑，又從岸邊滑了下去，他決定這邊岸邊要種點草才行，不然這都第二次了。

    嬉鬧了一番，目送五百慢悠悠離開，唐海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隻狗魚是不是聰明過頭了，看反應似乎相當於那種五六歲的家犬了！

    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也不知道它的智力還能不能再成長，唐海懷著心事離開。

    唐海習慣早起，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去接蘿絲。

    今天唐海感到有點熱，下身是牛仔褲，活動方便，上身是件藍底滿天星的t恤。

    騎著車去了蘿絲家，其實唐海原來就知道她住這裡。

    蘿絲穿得厚厚的出現在唐海面前，粉紅色圍巾繞了脖子兩圈，頭上是一頂棉絨圓帽，像小桶一樣蓋到眉毛。一手是魚竿水桶，一手是幾袋禮品裝海鮮，估計是答謝自己教捕魚用的。

    唐海用手扇風，就看到蘿絲這身衣服出來，頓時愣住了……

    接著更離奇的事情出現了！

    一名戴著口罩，好像生著病，臉色蒼白的女子從屋子裡走出來，叮囑蘿絲注意小心蛇。嗯，這很正常。

    但再出現的一男人，身材高大，雄壯威武，穿著一身馬里奧管道工人衣服，衣服漿洗得很乾淨，他手中拿著的是一部德產無繩鋰電池小電鋸！

    「小子，我知道你住哪裡，天黑前必須帶蘿絲回來，知道嗎？還有不要讓她掉水裡，她感冒還沒好！」說完還擺弄了一下電鋸。

    這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爸爸，我和唐釣魚去了。」蘿絲也是捂著頭，拉著唐海踩著一地碎木屑就閃了。

    唐海一路上都感覺不妥，不是說美國人對子女戀愛都不太在乎嗎？美國人對孩子戀愛對象的觀點就是，你和我的女兒交往我不反對，但你不能欺負她，有一天如果我女兒想要分手了，你也不能欺負她……

    蘿絲的爸爸反應明顯不對啊！

    再說，我和你女兒沒什麼特別關係啊！

    「我祖母是中國人。」坐在三輪車裡的小凳上，蘿絲解釋了一句。

    唐海呆住了。

    語塞了幾秒，很多事情在唐海腦中茅塞頓開，但接著他又感覺到了哪裡不妥，為什麼會有一種中槍的感覺？

    唐海惡狠狠道：「你信不信我把你丟下去？」

    「哈哈！」

    蘿絲一直給唐海的感覺，應該是，她本性是一個很開朗的人，但最近好像有什麼事把她弄得陰鬱了，不過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她有時會比較放得開，就像是兩個人以前好像認識一樣。

    車子往家開，唐海打算去另兩條河查看情況，順便釣魚和教蘿絲釣魚。

    車上蘿絲一把扯下圍巾摘下帽子，厚厚的外套也脫了，裡面衣服不單薄，但絕對不厚，她兩手大拇指從耳背扣住頭髮，往後一撥，頭一甩，唐海也就隨意看了一下，那精緻的側臉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差點讓唐海出車禍！

    不是撞到人，而是一隻北美麋鹿，身子看得有些像牛，頭角很大，就這麼肆無忌憚的在小路中間吃草，唐海一個緊急剎車，等它慢悠悠過去了才敢開車……

    美國這邊動物保護太誇張，而且最煩的是每個州的保護動物還不一樣！

    唐海才來華盛頓州一年，沒能全背下什麼是保護動物什麼不是，見到這種可愛點的蠢貨都得躲著！

    「你怎麼把外套和圍巾脫了？你要是感冒加重，你爸爸得拿電鋸劈了我！」

    「他的那電鋸都不到兩百美金，你買個三百的不就不用怕了？」

    唐海咽了咽口水，這回答也太沒責任感了！

    兩人到了唐海住處，蘿絲似乎對這木屋很感興趣。這種木屋造價很便宜的，就是不太耐用，隔個幾年就要維修一次。

    在這種地方幾萬美金就能置辦這麼一套帶小院、占地300平的屋子，誰還管是不是木質的？

    蘿絲手裡的那兩包東西，松葉蟹肉乾和海象蚌干，果然是她學釣魚的學費，唐海說不用了，但她還是堅持把東西放了下來。

    「難怪你每天弄那麼多魚，原來你這裡直接就可以釣魚啊！放心，我不會說的……啊！」她站在唐海兩次滑落水中的地方，腳下一滑！

    幸好唐海眼尖，拉了她一把。

    「謝謝！」蘿絲雙眼餘悸未消。

    「不客氣，我這也是為了自己小命著想，我這種見到西瓜刀都要逃跑的人，你爸爸那電鋸已經在我心中留下了陰影……話說他好像誤會了什麼……」

    蘿絲聳聳肩，她是知道唐海人好的，看唐海僱傭那個黑人小男孩就知道了，而且唐海也不是那種好像壓抑著負面情緒的人，所以她才敢跟著唐海來釣魚。不過在她爸爸眼中，似乎認定了兩人有什麼關係，結果就有了早上那一幕『提著電鋸的准岳父』。

    「我們就在這裡釣魚嗎？」蘿絲揚了揚手裡的漁具，她居然準備了蚯蚓！

    「釣魚的地方比較遠，偏僻地方的魚類沒見過同伴被魚線勾走，就容易上鉤，夜釣他們看不見魚線可以隨便點，白天釣魚就要多注意一些。不過現在不急，我得先餵飽我的孩子才能出門。」

    「孩子！」沒聽說過啊，蘿絲驚訝的看著唐海，唐海這麼年輕，又是中國人，怎麼會？

    就看到唐海從屋裡拿出一盆魚塊，還有一瓶中國酒。

    蘿絲看到唐海進進出出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倒酒進盆里就晃，還配香料，有些嚇人，該不會養著鱷魚什麼的。

    「五百！」唐海對著河水喊道。

    只是十來秒後，就看到一條黑色波浪線從下游飛快的游來！

    「水蟒！」蘿絲果然和唐海第一次看到五百遊動一樣，嚇得退了好幾步！

    一個蠢蠢的腦袋冒了出來，一對死魚眼呆呆的看著唐海手中的食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