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本王陣勢還沒擺開了

    在得知高歡從上游渡江後，左良玉拖著病體，領著左軍主力向西進軍。

    大軍走到南京時，西面確切的消息傳來，讓左良玉終於知道，高歡出濡須口渡江，已經占據當塗縣。

    這時，左軍中懂得多的立時就明白過來，高歡在巢湖中藏了船隻。

    左良玉弄明白後，心中不禁更慌，高歡事先在巢湖內藏船，那麼一次渡江的兵馬肯定不少。

    當下左良玉便繼續催促大軍，火速向西，一定要在梁軍沒有完全渡江之前，把梁軍趕下水。

    傍晚時分，大勝關附近，鎮子內炊煙裊裊，百姓們正忙著做晚飯。

    在地里忙活了一天的農夫，扛著鋤頭回到院子裡，裡頭忙活的女人道：「飯快熟了，先去洗把臉！」

    「好嘞！」漢子放下農具，拿起臉盆，便往門口的小溝渠走。

    這時他正要下去打水，眼睛中卻忽然充滿了驚恐，目光呆滯的看著鎮子外，反應過來，拿起臉盆就往回跑。

    「左軍又來啦，大家快躲起來啊！」漢子一邊喊，一邊往家裡跑。

    這時鎮子裡的人，聽見動靜，頓時一陣雞飛狗跳，不少百姓夾起在屋外玩耍的孩童，就往家裡跑。

    片刻之間，小鎮內亂成一團，街上的行人，匆匆跑回家，鍋里煮飯的趕緊滅火，慌忙收拾財物藏起來，家家戶戶都緊閉屋門，尋不見孩子的婦人和老人，焦急地呼喚，四處詢問。

    小鎮內一片混亂，而就在這時，遠處漫山遍野的左軍，從東面由遠漸近。

    男人用菸灰塗黑了媳婦、女兒的臉，又把年邁的老娘放進米缸，蓋上蓋子，拉回在雞舍里抓雞抓鴨的老父親，「嘭」的一聲，關閉屋門。

    一瞬間，整個鎮子裡家家緊閉門窗，街上空無一人，一片蕭瑟，到處一片死寂。

    這時，大隊的左鎮兵，已經進入鎮子，漢子們驚恐的捂住妻兒的嘴巴，聽見外面噠噠噠的馬蹄聲，如雨點般落下，只覺得末日將要來臨。

    不過馬蹄聲響了一陣，卻沒見左兵闖進來，不多時，鎮外忽然安靜下來，膽大的漢子，露頭往窗戶一看，街道上已經沒了人影。

    「咦，左扒皮怎麼不進來搶東西呢？」

    看見左兵穿鎮而過，沒進鎮子搶劫，讓百姓們一陣詫異。

    左軍這是幹什麼去？怎麼這麼急。

    百姓們躲在家裡，鎮子外已經安靜，有膽子大的等了一陣，依舊不見動靜，遂即將孩子交給媳婦，不顧婦人的拉扯，開門出去看個究竟。

    「當家的，你快回來！」屋裡婦人焦急的喊著。

    男人卻站在街道上呆住了，各家男人見了，有膽大的也跟著出來，可剛一出門，卻又驚恐的撒開腿往屋裡跑。

    「左兵又來吶！」最先出去的漢子，也回過神來，大叫著往回跑。

    鎮子外密密麻麻，漫山遍野的左軍，徒步而來，聲勢居然比之前的騎兵還大。

    百姓們躲在家裡，只聽見外面人聲鼎沸，百姓們拿著菜刀頂著屋門，驚恐等待左軍上門。

    自打這些左軍來了江南，百姓們就沒過上安生日子。

    左良玉與江南士紳大戶達成協議，約束左軍的軍紀，換取大戶們的錢糧支持。

    現在左軍將領是不搶大戶了，他們住進大宅里，吃上大魚大肉，可左軍士卒還得改善伙食。

    這些左兵不敢惹高門大戶，最多敲敲門，討幾個錢，對百姓卻沒那麼多顧忌，經常三五成群出城，搜刮民財，侮辱婦女。

    百姓們抱著妻兒，躲在家裡瑟瑟發抖，等左兵闖進來，可卻發現進鎮子的左兵，根本沒有停留，全都向西面急行軍。

    這時，趴在窗戶前，看著左軍士卒行色匆匆，聽著左軍將領大聲吆喝，催促著左軍向西，百姓有些納悶了。

    「怎麼回事？左兵怎麼秋毫無犯呢？」

    在百姓的疑惑中，一隊隊的左軍，穿鎮而過，根本沒有停留的意思。

    「這麼多左兵？」百姓看著過不完的左兵，感到無比震驚。

    左良玉的大軍，從早到晚，十七萬人馬浩浩蕩蕩，漫野而進。

    上一回看見這麼多左兵，還是大半年前，左兵從湖廣過來，殺奔南京城。

    那一次，左兵所過之地，百姓盡數遭受劫掠，家家戶戶都遭了損失。

    這次左兵過境，居然不抓幾隻雞，拿幾隻鴨，真是令人感到驚訝。

    「聽說梁兵要過江了，左兵不是要跑吧？」

    見左兵不進來，百姓們看著成群結隊的左兵，跑步向前，不禁議論起來。

    「當家的是說梁國公的兵馬嗎？」

    「嗯，聽說現在是梁王了。」

    「哎呀！梁兵回來就好了。當初被那些大戶給騙了，現在才知道還是梁王好啊！」

    百姓們議論紛紛，鎮子外左兵過了一夜的兵，到第二天清晨，百姓們醒來時，才發現外面已經沒有左兵。

    這時百姓走出家門，發現家裡雞鴨一隻沒少，都感到驚奇。

    「里長這怎麼回事啊？」百姓們見此，不禁圍上鎮上年長的老者。

    老頭捋了捋鬍鬚，沉吟道：「老夫看來，怕是又要變天了。」

    百姓們抬起頭，「沒有啊！日頭出來了。」

    話音未落，西面幾十里外，忽然「轟」的一聲巨響。

    老百姓們脖子一縮，「唉呀！打雷了，真變天了！」

    老者道：「不對！是打炮！梁兵過江了！」

    百姓仔細一聽，轟隆隆的炮聲，隱約間傳來，還真是打炮。

    剛聚集在街上的百姓，聽見炮聲，頓時又一鬨而散，紛紛跑回家裡。

    南京西郊大勝關外，官道上，田野里，漫山遍野的大軍，埋頭行軍，向著西方疾速前進。

    左良玉身穿金甲，騎在戰馬上，有些搖搖欲墜，忽然聽見炮聲，才打起精神。

    這時一對騎兵，逆著人潮，奔馳到左良玉面前，老遠就大聲稟報：「報！大王！前方十里發現梁軍！」

    左良玉聞語，振奮精神，「好！待本王擺開陣勢，與高賊一決雌雄。」

    眾多左將也都強打起精神，而就在這時，前方左軍卻忽然一陣騷動，便見西面揚起滾滾黃塵，大隊騎兵突殺而至。

    「是高氏赤備軍！」金聲桓大驚失色。

    左良玉聽見蹄聲隆隆，抬頭望去，漫野而來的騎兵，高舉起騎槍，鋒利的矛頭，在陽光下閃爍著寒芒。

    近萬赤備馬軍，如一道鋼鐵洪流般殺至，左軍士卒看見了他們從征以來，見識過的最大規模的騎兵。

    左良玉只覺得喉頭一甜，一口老血險些出口，他將到嗓子眼的鮮血，又咽了下去，恨得嘴角出血：「本王陣勢還沒擺開，高賊怎麼就突殺過來了！快！快！快！就地布防！」

    （陪媳婦檢查，搞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