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史上最損的證明方法

    高旭滿臉苦笑地望著昏倒在地的姜姥姥以及撲在她身上哭泣的趙靈兒。

    有一件事，他先前考慮漏了，蝴蝶效應不僅僅發生在盛漁村，同樣也在仙靈島上，而其改變便應在姜姥姥身上！

    準確的說，不能叫改變，姜姥姥的實力，恐怕是不少人都忽略的一個問題，因為她與水月宮十幾名弟子統統被泰卓南三人殺死，故而普遍的觀點是姜姥姥很弱，連幻化出的蛇身都是嚇唬李逍遙的，水貨一個！

    實則不然，試想姜姥姥是巫後林青兒的貼身侍衛，在林青兒還是白苗大祭司時就跟隨，忠心耿耿，以巫後娘娘的實力，總不至於賜予手下一個嚇唬人的變身吧……十年前，姜姥姥護著趙靈兒拼死殺出王庭，浴血奮戰，即便有李逍遙的相助，假如真的實力低微的話，亦是辦不到的！

    再者，蠱毒之術極其陰狠，防不慎防，姜姥姥遠離苗疆多年，以拜月教主的能耐，發明些全新的蠱毒不是問題，破天錘都準備了，其他的還會少嗎？

    故而泰卓南本身實力不夠，不代表他就殺不了實力遠在他之上的姜姥姥，趁著水月宮眾女剛剛操辦了趙靈兒的終生大事，心情鬆懈下來，出其不意地偷襲，完全有可能得手！

    而現在，還要增加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姜姥姥的身體緣故！

    這位忠僕的情況有點像前面提到的皇甫英，都是毒素侵入腑臟，導致性命垂危，此種毒素的來源正是姜姥姥為了改頭換面，保護趙靈兒逃跑所服下的藥物！

    原劇情里姜姥姥在李逍遙和趙靈兒拜堂成親時，便發出來日無多的感嘆，正是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又誤以為趙靈兒已經與李逍遙發生了親密關係，才會將趙靈兒託付給李逍遙。(遊戲對話並未提到十年前回魂仙夢裡的相助，因李逍遙是故人之子，方才讓趙靈兒出嫁的劇情為腦補。)如今倒是另一副局面，高旭趕到的時候，姜姥姥和林月如已然打得不可開交，穿好衣服的趙靈兒站於一邊，愣愣地望著兩人交戰，並沒有加入。

    林月如再怎麼說也是大家閨秀，名門千金，偷看人家洗澡總歸是件丟人的事情，理虧的她起初僅僅是避讓，並不還手，還想解釋一下，誰知姜姥姥出手凌厲，招招兇險，根本是痛下殺手，取她的性命！

    險之又險地避過一道致命攻擊後，林月如知道不對勁了，瞧著姜姥姥的憤恨之色，恐怕誤以為自己是闖島的敵人，由於沒有先行通告，而是偷偷摸摸地窺探別人洗澡，這還真是說不清楚！

    於是，林月如便開始了反擊，準備暫且擊退姜姥姥，待心平氣和了，再進行交談。

    林月如一使出全力，姜姥姥便不是對手了……所以，姜姥姥立馬進行了變身！

    夢蛇是女媧一族的神技，或者說，半人半身的形態才是真正的女媧一族，姜姥姥雖然僅僅得傳了些許女媧之力，已經是極為給力，戰鬥力瞬間逼近二難度級別！

    可憐林大小姐被攆得到處跑，發現此處的打鬥聲又似乎傳不出去，不得已之下，以傳音入密之法向高旭發出了求救。

    「姥姥，她似乎沒有惡意啊！」期間趙靈兒好心為林月如地求了情，然而姜姥姥平常對趙靈兒百依百順，這件事可不慣著，怒喝道，「你怎麼知道她沒有惡意？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早就告訴你，外面的人人心險惡，你上回放走一個小孩子，果然沒多久就有人上島了吧！靈兒，你快快回宮，不要待在這裡，免得被賊子所趁！」

    林月如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罵賊子，偏偏又反駁不得，氣得俏臉發白，這個教訓可真是不小。

    高旭趕到後，見到姜姥姥那偏執的神情，亦知道無法勸得住，抱著和林月如相同的打算，準備結束戰鬥再說。

    不料姜姥姥發現來了一位更強的敵人，趙靈兒又站在原地不肯回去，心頭大急，竟然使出了自身無法掌握的煉獄真火，結果被高旭的日輪兩儀劍訣擋下後，怒目圓瞪，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高旭和林月如怔了怔，齊齊露出了歉然之色，不管怎麼說，都是他們的到來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高旭立即取出二難度暗金級別的千金藤，便想上前救治，趙靈兒卻猛地抬起頭來，梨花帶雨的美目中懍若寒霜，怒視著他們。

    或許是女媧一族天生的神威，別看美若天仙的趙靈兒平時溫柔似水，一旦發起怒來，連高旭都禁不住心頭一攝，緩了緩才道：「姑娘，我們確實沒有惡意，這位老人家毒性已深，尋常解藥是派不上作用的，這根千金藤乃是解毒聖藥，可以起到一定的緩解作用。」

    趙靈兒按在姜姥姥胸膛的雙手泛出柔和的白光，顯然是在施展觀音咒治療，但效果並不佳。見此，小姑娘的眉宇間湧起一股憂色，淚珠在眼中滾動，強忍住不落下，也不理會高旭，吃力地抱起姜姥姥，就準備離去。

    水月宮屬於煉丹門派，宮內弟子不擅長武功仙法而精於煉丹，但靈月宮主死後，二難度的丹藥就再也煉製不出來了，效果最好的紫金丹對姜姥姥亦沒了作用，否則與姜姥姥情同祖孫的趙靈兒肯定捨不得拿來給王小虎和李逍遙的。

    「姑娘，得罪了！」高旭這時倒是揣度出趙靈兒的心思，恐怕她的心裡正在後悔方才沒有聽從姜姥姥的話，趕緊離開，以致於姜姥姥氣急攻心，陷入濃重的自責里，是不可能相信他們的。

    有鑑於此，高旭當機立斷地掠了上去，一招悲酥清風定住了趙靈兒，搶過姜姥姥，便將千金藤的汁液擠入她的嘴裡。

    此刻不是猶豫遲疑的時候，放任趙靈兒把姜姥姥帶回去，這位老婦人就死定了，到時候雙方再無緩和的餘地，豈不是讓西門郁做夢都要笑醒？

    趙靈兒以為高旭要加害姜姥姥，大驚失色，烏黑如瀑的秀髮霍地閃過一抹紅光，身形一顫，竟然瞬間破除了s級的限制技能，瘋了似得沖了過來。

    目睹這一幕，高旭眼中閃過一縷異彩，點穴截脈再上，姜姥姥的胸膛則劇烈地起伏數下，對著地面咳出了一團污黑的血跡，甦醒了過來。

    「姥姥！」趙靈兒輕呼一聲，轉悲為喜，就見高旭毫不心疼地將千金藤的汁液全部給姜姥姥服下，旋即把藥草遞了過來，「拿去煎藥，對你姥姥的身體會大有幫助的！」

    趙靈兒吶吶地接過，俏麗無雙的嬌顏上泛起喜色，剛剛想說謝謝，姜姥姥虛弱的聲音卻響了起來：「別……別相信他們，他們不是好人！」

    事已至此，姜姥姥還固執己見，高旭都覺得有些頭疼起來，掃了眼靠在旁邊，就跟犯了錯的小媳婦般委委屈屈不說話的林月如，默默地嘆了口氣，解釋道：「老人家，我們的實力你也見識過了，倘若要圖謀不軌，現在也就做了，何必遮遮掩掩，欺騙於你們呢？」

    姜姥姥聞言頓了頓，冷哼道：「欲擒故縱罷了！」

    高旭又苦口婆心地解釋了幾句，這多疑的姜姥姥竟是不停地搖頭，到了最後乾脆扭過腦袋，聽都不聽了。

    「你真是冥頑不寧，不識好人心！」林月如火了，大小姐脾氣一上來，頓時拉住高旭的袖子道，「我們走，別管了，讓那群苗人衝上來把他們害了吧！」

    苗人兩個字一入耳，姜姥姥的臉色瞬間大變，再也顧不得其他，急急地問道：「你說什麼？有苗人衝著這裡來了，長什麼模樣，衣著服飾如何？」

    「我為什麼要告……」林月如把頭一昂，剛想反唇相譏，楚楚可憐的趙靈兒印入眼帘，她的心腸一軟，後面刺激的話就講不下去了，扁著嘴將黑苗大致的模樣說了說。

    「十年……十年了！該來的，總歸要來！」一聽到對方的人數，尤其是石長老的出現，姜姥姥剛強的聲音陡然間沙啞下去，側首望向趙靈兒，一滴渾濁的老淚慢慢自眼角淌下。

    其實這位姜姥姥僅僅年過四十，卻如六十老婦般，命不久矣，高旭思及她的所作所為，敬佩之情亦是油然升起，又見趙靈兒抓住姜姥姥枯瘦的手，好似抓著唯一的寄託，終究是狠不下心，沒法坐視不理，喃喃低語道：「麻煩……嘿，我的麻煩還少嗎？」

    「而且趙靈兒不單單潛力巨大，還能……」腦海中念頭正轉動著，林月如輕輕地拽了拽他的胳膊，湊到耳邊道：「高旭，你幫幫她們吧，這回確實是我不好，對……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這一刻，林月如方才有了江湖女俠敢作敢當、知錯能改的風範，高旭由衷地為其感到高興，嘿然一笑，對著姜姥姥道：「老人家，下面我就證明給你看我們是沒有惡意，真正有惡意的是接下來的這夥人！」

    「不過這個方法有些特別，亦是不得已的權宜之計，你們可別見怪哦……」

    「你說什麼？探查不到高旭的編號所在了？！」

    聽到隊員魔術師傳來的消息，西門郁陰沉著臉，默然半響後，又發問道：「林月如還在不在林家堡？」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西門郁稍稍地舒了一口氣，想想還是不放心，在團隊頻道中叮囑道：「大家接下來提高警惕，以防突變！」

    實際上，一支身經百戰的正式團隊，不論面臨何種情況，都是極其警覺的，更何況他們現在還在打兩位二難度boss的主意！

    在西門郁的妙手控制下，蓋羅嬌和石長老的部下還是未能逃過原劇情的悲慘下場，沒撐到仙靈島上，便基本死光光了……蓋羅嬌和石長老亦是唇角溢血，拼得兩敗俱傷，掠影團隊的肉盾怒礁和盜賊羅升隱於暗處時刻觀察著，使用珍貴的道具探查他們的血量，準備在必要的時候出手摘桃子！

    可惜二難度boss的桃子不是那麼好摘的，蓋羅嬌的專屬技能三屍隕神蠱僅僅用了一次，石長老的赤血毒焰又是招惹不起的同歸大招，所以最終怒嘯和羅升還是沒敢奢望太多，將目標定在了石長老身上——忘憂散！

    羅升抽了抽嘴角，頗為心疼地服下強效潛行藥劑，取出盜賊刻章，點選了使用，做好萬全準備後，向著石長老潛行而去。

    過程很順利，無驚無險，石長老已近重傷，武感衰弱，隱身狀態下的羅升在他腰間連摸三把，幸福地得到了提示，忘憂散入手了！

    另一邊，刀鬼和沈七帶著李逍遙從西南方登島，有意無意地碰到一位瀕死的苗人武士。

    「苗人？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李逍遙立即發出了驚呼，刀鬼則冷冷地一笑，說道，「逍遙，看來你嬸嬸的病不單單是操勞過度啊！」

    「大俠，你的意思是……」此言一出，李逍遙頓時浮想聯翩，沈七又嘆了一口氣，他今天長吁短嘆，好似死的不是李逍遙的爹娘，而是他自己的一般，火喉其實已經有些過了。

    可惜李逍遙是看不出來的，心中的仇恨被沈七接下來的一句話就推至了頂點：「苗人向來睚眥必報，兇狠異常，我原本還不信，現在看來，你和你嬸嬸雖然不出餘杭，不過問江湖是非，可他們仍舊不肯放過你們啊！害了李大娘，再堵死你求藥的路，這是準備趕盡殺絕呢！」

    骨肉親情，血濃於水是沒錯，然而李三思夫婦十幾年未歸，李逍遙連他們的樣貌都記不清了，所以爹娘的死訊固然令李逍遙極度悲痛，但很快就被李大娘的病情取代了！

    而今，李大娘居然也是苗人害的！！

    李大娘含辛茹苦地將李逍遙養大，兩人相依為命，彼此是這世上最親的人，如此仇怨二合一，就完全不一樣了！

    望著李逍遙扭曲的五官，刀鬼默契地遞上了一把尖刀，推了推他的身子，李逍遙就好像瘋了般，猛地撲了上去。

    哐當！

    眼見著尖刃就要刺入奄奄一息的苗人的咽喉，李逍遙的手霍地一顫，兵刃落地，渾身發起抖來。

    「這般沒用？！」刀鬼與沈七對視一眼，剛剛準備再做刺激，卻見李逍遙飛速地撿起尖刀，用力下刺！

    噗！

    血光四濺！

    「我們走吧！趕在苗人之前，必須求得仙藥！」鮮血自李逍遙的衣角滴下，歷經人生的第一次殺人，他的聲音里似乎都帶上了縷縷殺氣，聽得沈七情不自禁地在任務頻道中嘟囔道：「主角光環這麼給力，連一名店小二都能如此殺人不眨眼？」

    「不！主角光環只能給李逍遙帶來好運和福緣，卻改變不了心性，他的性格其實就不適合在這種閉塞的小村子裡面，註定要成為大俠的嘛……」刀鬼發表了一番感慨，靠了靠沈七的肩膀，邪笑道，「走吧，下面就是肉戲了哦！趙靈兒是老大的，我們飽飽眼福也好啊！」

    兩人泛起微不可查的淫/穢笑容，帶著李逍遙左拐右繞，直抵趙靈兒沐浴之處，遙遙的，嘩嘩水聲已然飄入耳中。

    三人精神齊齊一振，當然振的原因是很不相同的，齊齊撲至石頭後面，望著上面放置的幾件薄如雲霞的衣裳，又做出了不同的反應。

    李逍遙的大俠夢目前並未消磨，也許他一個人來，是會按照原劇情那樣取了衣服要挾趙靈兒賜予靈藥，但現在身邊還有兩位江湖前輩，怎可行那齷蹉之舉？

    所以李逍遙第一時間想要退開，壓低聲音道：「我們走吧，被人家發現就不好了！」

    刀鬼和沈七怎會理他，那兩對眼珠子瞪得都快凸出去了。

    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窺，趙靈兒的名聲擺在那裡，令眾多玩家魂牽夢繞，如此好的機會，豈能錯過？

    「他/娘的，哪來這麼濃的霧氣？朦朦朧朧的，根本看不清楚！」刀鬼自忖目力過人，別說水面上的，連水裡的都能一飽眼福，誰知那池面上籠罩著一層薄而不透的霧氣，令他根本看瞧不真切，暗道晦氣。

    「別看了，免得耽誤了老大的事！」沈七可不知道刀鬼看不見池中女子的真容，還以為他偷窺得津津有味，很是嫉妒，立即在團隊頻道里傳音道，「隊長，李逍遙就位了！」

    與此同時，沈七自己故意弄出了一些聲響，果然池中的女子有所察覺，清脆嬌柔，恍若仙樂的聲音響了起來：「是誰？是誰在那裡？」

    「休得無理！」話音剛落，半空中陡然傳來一道蘊含著無限正氣的怒喝，只見西門郁人賤合一……哦不，是人劍合一地直飛而下，撲向池中，激起漫天水氣。

    隨後，正如張導拍攝的神鵰俠侶般，兩道抱在一塊的身影輕輕旋轉著，忽視了地心引力，若羽毛，似雪花，緩緩地向著水池旁邊的地面落去。

    桃花瓣應景地優雅飛舞，此情此景，令刀鬼這種粗獷之人都不由自主地讚嘆道：「老大不愧是老大，真會營造浪漫氣氛！趁著裸/體時，這樣一摟一抱，還怕情竇初開的趙靈兒不上鉤？」

    旋即，畫面定格在了落地的那一瞬間，西門郁右膝跪地，左腿撐著身子，腰杆豎得筆直，女子的背部躺在他的大腿上，雙手勾住脖子，一腿彎曲，略向下點，一腿筆直上伸，造型擺得無比熟悉！

    而兩人的眼神更像是磁石，互相吸引著，久久不能分開。

    如果沒有接下來的這個轉折詞，這便是一段愛情故事的美好開端了，但是……西門郁卻僵住了。

    難以形容他此時的臉色，五官扭曲？青白相加？怪異猙獰？似乎此類形容詞都適用，又沒法詮釋清楚！

    聽力最為敏銳的刀鬼似乎聽到了西門郁牙齒打顫的聲音，正自奇怪間，西門郁懷中的女子忽然嬌羞地喊了起來：「帥哥，你的胳膊好好好有力哦！你這是要娶我為妻嗎？你是北大清華畢業的嗎？不是的話，我可不要的哦~~~」

    直到這時，刀鬼才發覺，女子那枯黃的頭髮……那粗壯的腰身……那矮短的雙腿……當西門郁雙手無力下垂，女子滾落地面，露出面龐時，更可見那銷魂的眉……那銷魂的眼……那銷魂的鼻……那銷魂的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鳳鳳鳳鳳鳳鳳鳳鳳鳳鳳鳳鳳鳳鳳鳳……」

    「你們看，我說得沒錯吧，真正心懷不軌的是這夥人！」霧氣掩蓋的水池後方，高旭攤了攤手，對著目瞪口呆的趙靈兒三人道，「證據確鑿，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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