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小小的勝利

蘇蘇說著，哭得越發傷心、無助，「大人，這人牙子買了人根本不是賣到大方人家，而是，而是賣到勾欄院去，大人，你救救蘇蘇，求求你救救蘇蘇！」

沈牙婆聞言嚇住，暗恨今兒這筆生意是做不成了，恨恨的瞪了甄婆子一眼，原先打算咬死不承認，如今蘇蘇已經道出她的身份，她就是再隱瞞，也隱瞞不了多久，若是鎮丞真派人去慶城查，把她給查了出來，這欺瞞之罪不死也要脫成皮，忙道，「大人，大人，我招，我招，這一切都是甄婆子打算好的，是她派人送信叫我來的，她以二十五兩銀子把大的孫女賣給我，那三胞胎一人二十兩，小孫子十兩，大人，我當時不同意的，是甄婆子死皮賴臉說這五個孩子沒有爹娘，以後弄不好是要餓死的，我買了她們還給了她們一條活路，大人明察啊！」

「狗屁不通！」王胖子怒喝，伸手扶了蘇蘇起身，柔聲安慰道，「莫慌、莫害怕，本官今兒一定給你們姐兒幾個主持公道！」

「謝謝大人！」

目的達到，蘇蘇乖巧的站在一邊抹著眼淚，露出被擦傷的左手手腕，血染上了那個奇怪的鐲子，鐲子內閃著淡淡奇異的光，蘇蘇眸子微閃，想到現在的處境，並未多想。

恰巧四個弟妹都來了，五人一團又哭了起來。

那不是撕心裂肺蠻不講理的哭喊，而是壓抑傷心欲絕的低泣，更讓人憐惜同情。

王胖子看向蘇蘇，只見小姑娘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看的王胖子心揉成一團，恨不得趕快摟懷裡好好疼愛一番。

怒視沈牙婆，「說，你買了人打算去做什麼，別告訴本官，你只是買了賣到大戶人家做丫鬟去？」

沈牙婆也是怕，哪裡敢猶豫，「回大人，小人不敢欺瞞，買了回去調教好之後，送去勾欄院的！」

沈牙婆話落，看熱鬧的人議論起來。

「好狠的心啊！」

「可不是，這到底是不是親孫女啊！」

「這你就不懂了，這幾個孩子沒爹沒娘，這賣了快一百兩銀子，在前街夠買幾個街面鋪子了，這甄婆子要賣孫子孫女也在情理之中！」

「這沒爹媽的孩子啊，呵呵……」

是，沒有爹媽，阿爺阿奶叔伯嬸娘都有權利賣孩子，但是有個前提，那就是在家裡遇到大災大難，連飯都吃不起，孩子也心甘情願同意的情況下，但如今甄婆子這就是惡意的要賣孩子。

王胖子聽到眾人的議論，心中也有打算，他也怕這麼個嬌滴滴的美人兒還沒長大，就被她這個黑了心肝的祖母給賣掉了，看向蘇蘇問道，「以後你能擔起照顧弟妹的重擔來嗎？」

蘇蘇忙擦了眼淚，斬釘截鐵說道，「我能！」

「嗯，既然你能，本官便給你做主，讓你開戶做戶主，以後便再也沒人能隨隨便便將你發賣了！」

一旦做了戶主還被人賣了，那就是拐子，是要受到律法嚴懲的。

蘇蘇雖不太明白開戶的重要性，但是見王胖子這麼說了，連忙答謝道，「謝謝大人！」

甄婆子做夢都沒想到，她和沈牙婆的對話被蘇蘇聽了去，更沒想到沈牙婆這麼快就給抖了出來，而鎮丞王胖子還給做主開了戶，也就是說，以後她再也不能隨隨便便賣掉這幾個孩子了。

而那些銀子再也倒不了她手裡。

想到到手的銀子飛了，甄婆子心裡恨啊……

王胖子微微點了點頭，看向跪坐在地的甄婆子，「你有意見嗎？」

意見？

甄婆子太有意見了，但民不與官斗，她哪裡敢有意見。

「既然你沒意見，那此事便這麼定了！」

以前也有爹娘死了，讓子女立戶做戶主的，但讓一個十歲的丫頭做戶主這還是第一次，尤其她下面還有四個弟妹，這麼多口人，她有辦法能養活弟弟妹妹嗎？

有人同情，有人憐惜，畢竟一個十歲的孩子，養家餬口確實不易。

也有人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等著甄蘇蘇帶著弟弟妹妹跪到這家門口來，一洗今日恥辱。

「那都回去吧，今兒的事兒到此為止！」王胖子說著，走向蘇蘇，「立戶的事兒便這麼定了，明兒到衙門把手續辦了吧！」說完還特意看了蘇蘇一眼，才邁步離開。

雷聲大、雨點小。

雖解除了危機，但也沒懲罰沈牙婆、甄婆子，因為在這個世界，買賣人口那是合法的。

而蘇蘇也沒想過這一次就能讓甄婆子得到懲罰，當然這只是第一步，讓甄婆子以後不能隨意賣掉她們。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我家裡飯還吃到一半呢！」

熱鬧看過了，以後吹牛也有談資，各自走了，

誰也不會留下來幫忙一下，先前看熱鬧的人紛紛離開，就剩下蘇蘇五人和甄家一大家子虎視眈眈，恨意森森瞪著蘇蘇姐妹五個，恨不得剝了蘇蘇的皮，抽了蘇蘇的筋。

「倒是沒看出來，蘇蘇還有這這等本事！」大伯娘俞氏陰陽怪氣的說著，上前去扶甄婆子，還惡狠狠瞪了蘇蘇一眼。

蘇蘇無所謂一哼，牽著弟弟妹妹準備回家。

卻不想甄婆子一起身，怒叫一聲，「我打死你這小賤蹄子！」

眼看巴掌就要打到蘇蘇頭上，蘇蘇快速伸手，巧妙的捏住了甄婆子的手腕，一高一矮，甄婆子一愣，蘇蘇用力一捏然後一推，把甄婆子推著後退好幾步，差點摔個倒仰，甄婆子剛想發飆，蘇蘇大聲哭了起來，「阿奶你不要打我啊，你不要打我啊……」

蘇蘇一邊鬼哭狼嚎，哭聲震耳，引得人側目，一邊拉著幾個弟弟妹妹往家裡跑。

她又不傻，敵強我弱的情況下還留在原地傻傻被人收拾。

甄家一家子眼睜睜看著蘇蘇拉著幾個孩子跑遠，才回過神來，甄婆子氣的破口大罵，「這黑心肝的小賤蹄子，看以後饒不饒得了她！」

到手的銀子就這麼飛了，甄婆子氣的是心肝肺都疼。

沈牙婆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看著甄婆子嘆了口氣，轉身要走，俞氏連忙上前拉住沈牙婆，「沈大姐……」

沈牙婆看著俞氏微微搖頭，「這事便算了，以後還是找別家吧！」

那大的鬧騰起來的樣子兇悍跋扈，豁出去不要臉皮，就知道是個有勇有謀厲害不好壓制並聽話的主，買回去別說賺錢，指不定還被她記恨以後有了依仗爬得高高轉個頭來反咬一口。

弄個死無葬身之地，家破人亡。

「可……」

俞氏還想說什麼，沈牙婆卻直接走了。

俞氏氣得整個人都抖了起來，甄家一家子老老小小一個個都恨死了蘇蘇，甄老頭怒喝一聲，「還怵在門口做什麼，都給我回去，吃了飯該幹嘛幹嘛去！」

至於這幾個孩子，他是一定要賣掉的。

沈牙婆不買，還有周牙婆，趙牙婆，李牙婆，這次讓她們逃過了，那是因為他沒想到蘇蘇這小蹄子敢嚷嚷出來，更沒想到王胖子會出來做主。

甄老頭心中已然有了別的計劃。

只是看著那一桌子豐盛的飯菜，誰都沒有胃口再吃下去，幾個孩子想吃，卻被各自大人眼神制止，讓他們背了書包由老大甄景才送去學堂。

等孩子們走了後，甄老頭才怒氣騰騰推翻了桌子，嚇壞了幾個兒媳婦，就連甄婆子也嚇得一個趔趄，忙上前勸道，「你氣什麼，那家裡連顆米都沒有，看她們能熬到什麼時候，遲早會哭著求著賣了她們！」

蘇蘇家在鎮子邊上，是一個獨立的小院，院子角落種了兩顆棗樹，樹上結著一串串的棗子，因為時節未到，棗子還是青的，棗樹下是一個正方形的石桌，放了四個石凳，另外一邊兩個竹子做的三角架，架子上橫著一根竹竿，拿來曬衣裳，等棗子熟了，可以拿來打棗子，晾衣杆邊上也就是院門左手邊是兩個房間，蘇蘇一間，三個妹妹一間，院子正門是堂屋，堂屋兩邊一邊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是甄大貴夫婦的，因為甄能幹還小，都是跟爹娘睡，所以那個房間還空著，蘇蘇、甄大貴屋子中間還有一個小屋，是拿來洗澡和放恭桶用的。院門右手邊是廚房，廚房也是很大，灶台後有一個房間，想來是堆糧食用的，一口水井在廚房門口，棗樹下，水清澈見底。

從廚房拐角小巷子有一個木門，打開木門朝後面走去，有一大塊土地，土地上種了青菜，只是許久沒人打理，那野草長得比青菜還旺盛，用竹子做了籬笆圍了起來，邊上有個豬圈，還有一個雞圈，只是豬圈沒有豬，雞圈沒有雞。

蘇蘇四處看了一圈，還算滿意，至少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蘇蘇走到哪裡，三個妹妹一個弟弟跟屁蟲一樣跟著她，一個個咽著口水，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四個孩子還很小，黃皮寡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蘇蘇深吸一口氣，「你們餓嗎？」

「餓！」

「走，我給你們做吃的去！」「大姐，我幫你燒火！」甄可愛說著，快速跑進了屋子，去找火石，乾草。

「大姐，我幫你去拔菜！」甄美麗說著，從廚房拿了籃子朝後院跑去。

「大姐，我跟三姐一起去拔菜！」甄漂亮說著，忙追了上去。

四歲的甄能幹立在原地，見蘇蘇盯著他看，頓時紅了眼眶，「大姐，我，我……哇……，大姐，我不知道要幹嘛！」一下子委屈的哭了起來。

蘇蘇瞧著真是又疼又憐，蹲下身給甄能幹擦了眼淚，細聲哄道，「那小五就幫姐姐吃東西吧，一會姐姐做了好吃的，小五努力吃可好？」

「恩恩，小五聽姐姐的！」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