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八百二十六章 修羅之變

    「一六共宗，為水居北。」

    《河圖》光影的北方，一個熾熱的雲團和六個幽暗的黑洞陳列。那裡，水聲濤濤，波瀾壯闊。

    代表張若塵四象之「少陰」和五行之水的本源神海出現異動，在神艦的北面，自動顯現出來。

    「二七同道，為火居南。」

    河圖光影，四象之「太陽」，五行之火，出現共振，在神艦的南面，顯現出一片幻滅星海。

    「三八為朋，為木居東。」

    ……

    「四九為友，為君居西。」

    「五十同途，為土居中。」

    張若塵再次衍化到這一步。

    自從在時間神殿達到五行圓滿後，數千年來，這已經是第八百零五次。

    「根本穩固不住，想要從四象五行衍化成《河圖》上的天地，似乎比凡人和我現在的修為差距還要大。這條路，應該是正確的，但該怎麼一步一步的走呢？」張若塵暗思。

    五十五，是天地之數，換言之便是整個天地。

    想要一步登天，無疑是痴人說夢。

    張若塵想到了什麼，左手抬起，掌心前方浮現出一團光華。

    光華中，《洛書》的光影呈現出來。

    《洛書》和《河圖》不同，一共只有四十五個雲團，代表陽屬性的白色雲團二十五個，代表陰屬性的黑色雲團二十個。

    兩片光影中的雲團總數加起來，正好是一百，陽五十，陰五十。

    若兩者結合，便可陰陽平衡。

    《河圖》是五行布局，而《洛書》是九宮布局。

    兩者唯一的共同點在中宮。

    無論是《河圖》，還是《洛書》，最中心的地方，都是五個熾熱的白色雲團。

    「中宮？莫非世間萬物，都是從這五個點衍化出去的？」

    「道家說，小衍之數為五，水一、火二、木三、金四、土五。先完成小衍，構建中宮，或許是可行的策略！」

    張若塵似醍醐灌頂，散去所有雲團，身體從神艦上騰飛了起來。

    「嘩啦！」

    手臂一揮，代表水行的本源神海中，飛出源源不斷的陰屬性規則神紋，漸漸的，匯聚成一個陰寒的黑色雲團。

    依法炮製，張若塵的四象異景和腳下的神境世界中，相繼飛出規則神紋，凝聚成五個雲團，匯聚在身周。

    五個雲團，陰陽屬性並不統一，必須先將它們全部轉化為陽屬性。

    這對五行圓滿的張若塵來說，並不是難事。

    隨著五個雲團不斷圍繞他身體運轉，規則相互交織，雲團爆發出來的光芒越來越明亮，釋放出遠比恆星恐怖的熱量。

    星空中的天地規則，隨之沸騰。

    就連數百萬億里外的星辰，都開始脫離原有的運行路線，像是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繼而，以張若塵為中心運轉。

    這等「斗轉星移，牽引天地」的威能，讓冰皇和阿芙雅都心中震撼。

    「這是要破境了？」埋屍人感到不可思議。

    「轟隆！」

    神艦上空炸開，五個雲團爆裂。

    時空被轟碎了數十億里，無數星辰湮滅。

    等到張若塵再次出現到神艦上，身體破破爛爛，漆黑如炭，到處都在滲血。

    「失敗了？」阿芙雅道。

    張若塵咳嗽起來，咳出鮮血，但精神狀態極好，道：「總感覺，只差那麼一點點了，肯定有某個地方不對。但，方向是對的，必須將《河圖》和《洛書》結合起來。」

    冰皇雖然為張若塵感到遺憾，但也暗暗鬆了一口氣，心情很是複雜。

    張若塵破不滅無量若真的那麼容易，未免也太打擊人，畢竟冰皇也是曠古爍今的奇偉人物，有始祖之志，但依舊被卡在不滅無量之下多年。

    埋屍人能感受到冰皇微妙的情緒變化，咯咯笑了起來，道：「感受到壓力了吧？」

    「我現在實力已經不如他，還能有什麼壓力？」冰皇聳肩一笑。

    埋屍人道：「極望可是已經達到了不滅無量。」

    冰皇笑容漸漸收斂，道：「我會追上他們的步伐。」

    埋屍人道：「對不死血族而言，血海天道奧義的作用最為巨大，可以不斷強化自身的血氣。半數以上的血海天道奧義，必須留在不死神殿，便是殿主，也只有掌控權，而沒有將奧義全部帶出神殿的權利。」

    「你若成為不死神殿的新任殿主，就能執掌半數以上的血海天道奧義，成為名義上的血海天道主宰。有主宰級別的奧義相助，以你的天資，破不滅無量指日可待。」

    冰皇沉默了片刻，道：「地獄界別的諸天，怕是不會讓我登上殿主之位。」

    「我不死血族的神殿之主，關他們屁事。他們若阻攔，咋們直接舉族搬遷，前往劍界。」埋屍人長長一嘆：「我的時間不多了，不死血族必須得再有一位不滅無量出世，才鎮得住局面。時代越來越動亂，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迎來滅族之禍？」

    張若塵身上的傷勢逐漸療愈，目光望向前方一片暗紅色的朦朧星雲，道：「那是什麼地方？」

    冰皇道：「那是面紗星雲，內部有恆星三百多顆，生命星球數十顆，看來我們已經行駛出了星空荒漠，快進入天庭宇宙和黃泉星河的繁盛地帶。穿過了面紗星雲，無定神海和星空防線就不遠了！」

    「有點情況。」張若塵道。

    聽到這話，冰皇、阿芙雅皆釋放神念，探查億萬里外的面紗星雲。

    張若塵手臂伸出，五指展開。

    「哧哧！」

    神氣和萬千規則從掌心噴薄而出，剎那間，虛空呈現出無數雲霞。

    一道巨大的手印，跨越遙遠的星域，出現到面紗星雲前方。

    正是商天的絕學，天荒八技之大道天荒印。

    「轟！」

    星雲勐烈一震，空間被撕裂。

    破碎空間的裡面，一條三途河支流顯現出來。

    河面上，充斥著灰色死氣，一具具腐屍飄浮。

    數道人影飛在這條支流上，速度快如光點。

    這數道人影，被一個光球包裹。

    光球內部，五座神陣在急速運轉，爆發出防禦和流光兩種力量，顯然是一種逃生寶物。

    光球中的幾人，全力催動神陣，所有神氣匯聚在一起。

    封塵劍神站在其中一座神陣中心，道：「不好，是大道天荒印，莫非有商族的神靈在附近？」

    另一座神陣中，一位長著牛角的修羅族神靈很是擔憂的道：「這麼強的力量，難道是商天本尊？我們沿著三途河，逃到天庭宇宙了？」

    「後方的攻擊又來了！」

    猊宣北師站在光圈中心，面色蒼白如死，身上足有三個碗口大的血窟窿，臟腑全碎，傷口中，不斷溢出黑色鮮血。

    幸好當初張若塵在白衣谷開啟日晷，邀請了她和封塵劍神。她的修為，已經達到乾坤無量，否則，絕對撐不到現在。

    三途河支流的後方，飛出密密麻麻的黑影。

    這些黑影，呈軍陣排列，皆穿鎧甲，手持槍矛。

    黑影的最前方，站著兩尊山嶽一般高大的神靈，一個持槍，一個持矛，身上釋放著神王神尊級別的修羅戰氣。

    「吼！」

    「吼！」

    隨著兩道長嘯響起，黑影軍團中，飛出密密麻麻的槍矛。

    如箭雨，落向前方逃遁的幾人。

    剎那間，整個面紗星雲崩塌，數百顆恆星湮滅，那些生命星球自然更早一步化為飛灰。

    張若塵再次衍化出大道天荒印，跨越虛空，拍了出去。

    「轟隆隆。」

    所有飛向猊宣北師和封塵劍神的槍矛，全部爆開，化為一縷縷黑色氣霧。

    「不是商天，是張若塵。」

    封塵劍神大喜，繼而仰天狂笑起來：「天不絕我們啊，總算是遇到了救星，現在倒霉的，該是他們了！」

    那位長著一對牛角的修羅族神靈，忍著傷勢，哈哈大笑：「來追啊，你們的克星到了，真正的死神就在前面。」

    猊宣北師望向前方越來越近的神艦，看見船艦上張若塵和冰皇的身影，一直硬撐著的精氣神像是一下子全部散去，再也支撐不住。

    光球消失，她身體筆直向下墜落。

    「嘩！」

    張若塵挪移到她身旁，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幫她控制住身形，重新恢復站立姿態。

    同時，旺盛的生命之氣，湧入她體內。

    猊宣北師向前一撲，緊緊抱住張若塵，眼中既充滿無窮仇恨和殺氣，又飽含淚水，咬牙道：「老祖隕落了，殿主生死不明……修羅神殿……」

    「不用說了，這裡交給我們就行，你先療傷。」

    張若塵知道猊宣北師是何等堅強和高傲的女子，若不是崩潰到極點，怎麼可能流淚？怎麼可能看見他，便本能的將他抱住，似乎抓住救命稻草，看到了希望？

    這是身心俱傷，於黑暗中，看見了光明。

    猊宣北師逐漸恢復情緒，鬆開抱住張若塵的手臂，眼中淚水已經消失，堅毅的道：「是羅慟羅，還有她的影子軍團。」

    張若塵略感意外。

    本以為修羅族的巨變發起者，該是青鹿神王，沒想到居然憑空冒出一個傳說中的存在。

    羅慟羅，與阿修羅齊名，乃是修羅族歷史上的「一山一海」，而且是真正的始祖，絕非後世吹噓出來的名聲。

    阿修羅，留下了阿修羅山。

    羅慟羅，留下了修羅戰魂海。

    因為各族修士，必須經歷修羅戰魂海的洗禮，才能脫變成修羅族。因此，羅慟羅也被稱為修羅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