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8章 戰天神族的困局

    上星墟。

    在這漆黑、無盡的黑暗深處，萬億天神紋鋪就出一座黑色的星辰神宮，它就如一個恆星源般懸浮在天地之間，象徵著上星墟至高的權勢和神威。

    在這星辰神宮內部，有一汪彩色的天池，天池內流淌著星河般的液體，汩汩流動，又如岩漿般冒著氣泡。

    氣泡爆破，發出的都是轟鳴之聲。

    就在那天池中，隱約可見有一具無窮的宙神之體躺在其中，其身軀足有數萬米，巍峨如巨山，每一個中子微粒都有一厘米，已然算是一枚枚微小的星辰，而這星海巨人便是這樣微小星辰的聚合體。

    隱約可見，他胸口有一個九重輪盤，那輪盤輕輕旋轉著，引動水波蕩漾。

    他沉沒在這天池中，眼睛睜開如兩枚恆星源，黑色光芒甚至照耀而出，如同兩道光柱沖天而起，光芒令人敬畏。

    他就這樣躺在其中，許久許久。

    一段時間後，大約有一群宙神從遠處而來，踏入了這星辰神宮當中，他們態度肅穆，面色不太好看，抵達那天池附近後，他們紛紛跪下，呼道：「拜見，殷天帝。」

    汩汩！

    那天池星河中水波蕩漾，形成了星之潮汐。

    「如何了？」那水中的星海巨人開口，聲如洪鐘，震盪開來。

    「很麻煩。非常麻煩。」其中一個宙神老者哀嘆道。

    「統計數據出來了，目前大約已經有三分之一的族人契約離奇失效，不管怎樣都召喚不出惡鬼了，這個數量還在增加當中，按照現在這個增加速度，可能就這一兩年，我們戰天神族要徹底和地獄界失去聯繫了。」另一個白髮蒼蒼的宙神老者道。

    「這可不是失去聯繫這麼簡單……地獄界是我們戰天神族立足三大天神族的根基，一旦失去，我們全族實力大降，不但會失去『單體第一』的地位，也很可能被踢出三大天神族？雖然有天道分配資源，但那五大神眾很可能會有其他想法，幻天、魔天恐怕也不會讓我們好過。我們鬼神在八部神眾中，本來就受排擠，和道德神眾的關係也不好……」第三位宙神老者越說，眉頭皺的越深，就差當場哀聲痛哭了。

    「你們都沒說到關鍵！」第四位宙神老者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沉重道：「最關鍵的是，現在天道出現缺口，對於規則和法紀的掌控，資源的分配經常出錯，引發八部神眾內部矛盾。上次天道出錯，我們獲利，已經讓幻天和道德神眾兩個失利者特別不爽，在這節骨眼上出事……就怕真出事！天道一旦控制不住，落井下石的人，比想像之中要多得多。」

    他們說完，都憂愁的看著那天池中的星海巨人。

    戰天神族，原本天不怕地不怕，可現在，危機如烏雲蓋在頭頂上，他們這些熟知天道變化的戰天強者，才知道情況糟糕到了什麼程度。

    「人人都道八部神眾團結，共同掌控上星墟，在天道的公平調配下，建立了曠古爍今的宇宙八部帝國，卻不知八方共同掌權，歷代來積累的矛盾到了何等不死不休的地步。一旦天道崩塌，不用外人挑動，八部神眾內部先亂了。」又是一位宙神老者嘆氣道。

    他們每個人，幾乎都陷入了陰霾之中。

    都是愁眉苦臉。

    「呵呵。」天池之中，那殷天帝忽然冷笑了一聲，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分合合，都乃宿命。而今強行合了太久，總會有分的那一天，只是很有可能在我們這一代罷了。平常心對待即可，無需亂了分寸。亂世若是降臨，往往先示弱的那一方，未必是輸家。」

    呼！

    宙神老者們長出了一口氣。

    「也是，我們戰天傳承至今，靠著一股與天搏命的意志，開闢鬼神之道，什麼都沒怕過。」

    「就算我們遭逢無法想像的打擊，其他七方也並非一條心，若我們示弱，魔天和幻天必有爭鋒。幻天神族仍然在做自己一族吞併天下的美夢，魔天和罪惡神眾抱團稱王，隕星落日也兄弟相稱……」

    他們七嘴八舌說話時，殷天帝那臉面浮出水面，冷笑道：「八部神眾作為不同的氏族，能聯合統治上星墟到現在，靠的就是天道機制下的公平制衡，若不然炎黃隕落後的千萬代一來，上星墟必然一直都是八部廝殺、民不聊生的亂局，哪裡有什麼八部盛世？而天道又是炎黃神族的作品，所以，一個宇宙帝國，必須是真正的『合』，才會有真正的盛世，否則便是夢幻一場，泡影罷了。一旦被戳穿。必然崩得比什麼都快。」

    「天帝……」

    一眾戰天神族的宙神老者呆呆看著他。

    「您的意思是，十荒星爐那邊關於炎黃的一切，會是真正的復興？可問題是，歷史上我們戰天神族是導致炎黃隕落的背叛者之一，一旦我們投誠，他們會寬恕我們嗎？」

    聽到這裡，殷天帝冷眸掃了他們一眼，嚴肅道：「說什麼糊塗話呢？我們投誠炎黃？」

    「那天帝的意思是？」

    殷天帝目光深遠，沉聲道：「一個破敗的帝星，一個莫名其妙的繼承人，一群連宙神都不是的奴族後裔，再加上一小撮被流放的罪犯後代，這批人加起來，連八部神眾隨便一個的十分之一都夠不上，他們憑什麼再度一統天下，讓我們戰天投誠？」

    聽殷天帝說到這裡，眾人面面相覷。

    殷天帝遙望星空，目光灼燒道：「暫時失勢，或許是一個保全的機會。而今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已經損失巨大，退出爭鋒，正好閉門苟住，靜觀其變。我戰天神族而今主動進攻成了難題，全部留在星辰守護結界內固守，還是沒問題的。等他們斗得差不多了，一旦天道真的崩潰，誰說最後執掌宇宙的不會是我們戰天神族？」

    他這話，已經把戰天神族這關羽地獄界的噩耗，轉為喜訊了。

    宙神老者們對視一眼，眼裡的黯淡這才散去，慢慢變得灼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