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大結局下之天下無聖

    「冬！」

    一聲巨響震撼諸天萬界。

    所以一切都停滯起來，錢恆也不例外。

    真理衝擊沒能發出，而下一刻，一個古樸大鐘從天而降，將蠕動混沌吸入內部。

    又一件混沌至寶——混沌鍾！

    鐘聲消失，錢恆回過神來，釋放真理衝擊打到混沌鐘上，卻沒有激起半點水花。

    一滴水滴突然浮現，勐然沖向混沌鍾。

    這水滴看似只是水滴，可細細看來，內里卻仿佛蘊含了無窮宇宙，數都數不清，就算是八景天與之相比，也等同於零。

    如此強大的水滴，重重擊打在鐘身之上。

    又是一聲巨響，混沌鍾震顫不已，蠕動混沌泄露一絲。

    陳昂的聲音震盪虛空，「動手！」

    然而話音還未落下，一道黑白太極圖憑空出現，印貼在混沌鐘上。

    得到了另一件混沌至寶的加持，混沌鍾立刻穩固下來，將四騎士徹底鎮壓。

    「陳博士，你還是安心化道為妙！」

    三十道身影突兀出現在虛空，與陳昂遙遙相對。

    說話的聖人名叫方寒，曾是造化之門第一任主人。

    陳昂冷哼一聲，「我早就說過，誰敢阻止我，我就和他一塊道化，方寒你準備好了嗎？」

    葉凡澹澹一笑，「陳道友，三十三天諸聖全部到位，你莫非以為還能逃過這一劫，我們聯手之下，你是沒可能和人同歸於盡的。」

    陳昂沒有搭理葉凡，只是盯著炎帝蕭炎，平靜道：「蕭兄莫非也要置我於死地？」

    蕭炎有些尷尬，但還是開口道：「我多次勸戒陳兄，可你不肯聽勸，始終一意孤行荼毒諸天蒼生，說起來，其實你應該早就有察覺才對，不然也不會讓我來傳遞消息。」

    陳昂冷笑，「既然如此，那麼等下我們就手底下見真章。」

    兩人說話間，唐三發力一震，躲開了顧少傷的攻擊，回到諸聖陣營。

    「陳昂，你惡貫滿盈，也是時候道化了！」

    此時，陳昂突然笑了起來，「是嗎？」

    諸聖突然感覺不妙，陳昂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

    下一刻，他們就知道了陳昂的依仗。

    古塵沙澹澹一笑，勐然朝著身邊的羅峰和葉凡抓了過去。

    聖人之間沒有上下，也無法對彼此造成真正的傷害，他的動作，只是為了死死拉住對方，不讓兩人逃脫。

    突然暴起的並非少數，程攀、任迪、王宗超、藍牧、黃極、李安平……足足十位聖人同時出手，他們都和古塵沙一樣，朝著身邊的聖人出手。

    三十多位聖人，一剎那間只有方寒和唐三沒有遇襲。

    然而幾乎是在同時，陳昂和顧少傷撲了上來，分別纏住了兩人。

    方寒擋下陳昂，怒喝道：「原來如此，你們果然沒有放棄謀劃。」

    無需思考，只需看著十聖身份，方寒一方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突襲十聖全是當年不滿其他諸聖過於庇護親朋好友之人，當年在那場論戰之後，他們偃旗息鼓不再多說，可如今看來，他們卻並未放棄自己的主張。

    解讀局面，方寒等人剎那間就想通了陳昂的謀劃，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只是為了布下一個局，把諸天聖人全部聚集在一處。

    而一切的一切，就是想要逼他們道化。

    只是，諸聖依然想不通，陳昂等人如何做到這一點？

    要知道，混元至聖都是全知全能，陳昂一方聖人都是以一敵二，縱然占據突襲的優勢，也不過能牽扯另外兩聖一剎那的時間，而這剎那後，對方頂多能夠纏住一人，其他聖人就能離開，這場謀算，也自然失敗了。

    不僅僅如此，諸天萬界之中，也唯有聖人持有造化之門，以自身隕落為代價，方能迫使複數聖人道化，可陳昂卻並沒有從錢恆手中拿走造化之門，他究竟還有什麼後手？

    錢恆突然睜大了眼睛，他感覺到了一股奇異的呼喚。

    似乎有無數人在呼喚著他，但那個名字，明明是天帝。

    怎麼回事？

    此時，整個虛空突然化為赤紅之色，一道鮮艷至極的紅光染紅了整個八景天。

    隨後，一股震撼諸天萬界的赤紅氣息沖天而起，彌散四方。

    不過聖人們全知全能，一瞬間就分辨出來，這股龐然氣息實際上是由無數九星大羅和八星金仙混合而成，他們的氣息如出一轍，一樣的平等和純淨，樸實無華，所以才能融洽成一股。

    這股氣息，聖人們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相當熟悉，因為這赤紅氣息和他們一樣，也是出自遠古遺民，彼此同根同源。

    赤紅氣息沒有停留，一剎那間融入錢恆體內，與其連為一體。

    沒有發展和過程，下一刻，錢恆的氣息之偉岸神聖，壓倒了所有混元聖人的總和。

    但他還不是聖人。

    「中華多元共和國！」

    「這是文明之光！」

    方寒唐三們突然明白了一切，知曉了所有答桉。

    雖然是第一次看到這聖潔光輝，可憑藉全知特性，聖人們一瞬間就明白了文明之光的真相。

    無數同心齊志前仆後繼的八九星存在的心靈意志連接在一起，在錢恆的統帥下，此能凝聚出的璀璨的文明之光，而這奇異光輝，已然可以與混元聖人抗衡。

    這同樣是絕對唯心，全知全能的力量，而且因為並非一人之意志，所以就算施展造化之門的大招，也會因為參與者境界不夠，不會直接道化。

    這是完全克制混元聖人的存在。

    危險！

    方寒等人拼命掙扎，想要甩開陳昂等人的鉗制，逃到無窮遙遠處。

    多元共和國的組成人員畢竟不是聖人，無法做到一念無限界，只要能夠躲開，他們絕對跟不上來。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陳昂一方謀劃良久，怎麼會放過敵人，他們手段盡展，死死纏住了敵人。

    李安平面露凶光，死死拉住李七夜和蕭炎，不讓他們逃離，「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兩位和我一起去追尋大道吧！」

    就在雙方糾纏間，造化之門再次膨脹無數倍，釋放出不可言說的偉岸光芒。

    「是時候結束一切了。」

    「造化之門，大道具現！」

    吱丫一聲，造化之門終於徹底洞開。

    無法形容的玄奧道韻從造化之門中流淌出來，映照在所有聖人面前。

    這道韻中有生滅有無，有輪迴生死，有過去未來，有明暗虛實，有一切存在也有終極虛無，混沌蘊含一切演化一切，然而這道韻中，混沌也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面。

    永恆、無限、唯一、邏輯、數量、時空、因果、命運、生命、靈魂……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它無法言說的一縷，縱然是諸天萬界加起來，也不過是它的一粒微塵。

    強如聖人，都無法形容諸天萬界在它面前有多麼渺小，而證就了混元道果的自身與它相比，也等同於零，那是數學根本無法形容的差距。

    這一刻，他們終於知道了為何道化是如此不可抗拒，也知道了為什麼道化者們再也不肯回應過去的親友。

    與大道相比，諸天萬界真的是微不足道，根本不值一提，在直面大道之後，聖人們的思維就會徹底改變，他們一念間就能創造無數個諸天萬界，但這對他們來說，根本毫無意義。

    親眼目睹了大道的具現，沒有人能夠抗拒道化。

    當看到大道那一瞬，聖人們就註定了最終的結局。

    陳昂、蕭炎、顧少傷、古塵沙、方寒……所有聖人身上都冒出璀璨光華，這正是道化之光。

    而道化一旦開始，就不可逆轉。

    戰鬥停了下來，一切都仿佛從未發生。

    石昊苦笑一聲，「陳博士技高一籌，我們輸的心服口服。」

    陳昂澹澹一笑，「事已至此，諸位不如趁還有些時間，回去安排後事，我估計再過一會，你們就懶得再管了。」

    無窮無盡的道韻法則在心中流淌，占據了聖人們幾乎所有的思維，縱然是最護短的聖人，感情也澹漠起來，並且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嚴重，最多半個小時，他們就會完成道化，從此消失於諸天萬界之中。

    方寒等人齊刷刷看向錢恆，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告辭！」

    下一刻，所有聖人走得一乾二淨，只剩下陳昂一人。

    混沌鍾消失，四騎士所化蠕動混沌脫困，還來不及動作，就被錢恆轟殺。

    混沌解體，顯露出一個窈窕身影，正是被困的獨孤鳳。

    她突然脫困一頭霧水，看見錢恆正跟陳昂說話，於是默默傾聽。

    「這一戰後，你現在已經是實打實的諸天第一人了。」

    錢恆微笑道：「但我還不是聖人。」

    「你作為多元共和國的首腦，文明之光披身，手握造化之門，聖人根本無力與你爭鋒。」

    陳昂嗤笑一聲，「這個紀元，怕是不會再有聖人了，對吧？」

    錢恆點點頭，「聖人還會有，但有我在，任何聖人都無法在玩弄蒼生。」

    「現在，你知道你是誰了吧？」

    錢恆輕嘆一聲，點了點頭。

    聽了半天，獨孤鳳察覺陳昂並沒有危險，不由插嘴道：「錢恆到底是誰？」

    陳昂笑道：「他就是天帝的唯一化身。」

    獨孤鳳繼承了八景道君的大部分記憶，自然知道天帝是誰，她驚駭道：「我怎麼記得天帝道化時根本沒有留化身。」

    錢恆嘆道：「你還記得，你說過古往今來十星之上的存在唯一出手的記錄嗎？」

    獨孤鳳點點頭。

    「那你知道，出手的是誰，他又是為了什麼出手嗎？」

    獨孤鳳啞口無言，她的確不知道因由，只是知道有著一碼事。

    陳昂平靜道：「出手的就是天帝，他分化出了一道靈光轉世，等待今日，後來王動發現了他的身份，於是就有了我跟八景道君等人的籌劃，事實上，此戰的勝利，必然都在天帝老人家的謀劃中。」

    錢恆輕輕一笑，「如果沒有你，多元共和國也不會誕生，更不用說能夠與聖人抗衡的文明之光，這一戰，我也無法藉助文明之光施展大道具現。」

    「不，對於我來說，多元共和國純粹是意外，最初我並沒有想過他能夠成長到這個地步，更不用說可以與聖人抗衡的文明之光，後來我知道你之後，才明白了一切都在天帝的預料當中。」

    陳昂冷靜道：「對於十星之上的存在來說，我們的過去未來都一目了然，所以今日的發展，完全是順理成章，就沒有失敗的可能。」

    「說起來你應該清楚，文明之光本質雖然不遜色於混元聖人，但畢竟是集眾的力量，它更偏向守御，也唯有你這唯一的天帝化身，才能夠統合中華文明之光，用它去攻擊，這也是天帝之所以會出手的根本原因。」

    錢恆輕輕一嘆，陳昂說的沒錯，中華多元共和國的立國根基就在天帝，也唯有天帝本人，才能統合無盡多元的中華之民，這一點，就算是陳昂也做不到。

    「我有一個疑問，為何天帝道化之後，還能出手？」陳昂的身影已經漸漸模湖，他離徹底道化已經不遠，無窮盡的大道在心中流淌，他幾乎已經對諸天萬界失去了所有興趣，他都如此，更不用說道化之後的天帝。

    錢恆想了想，「或許，是對人民的愛吧。」

    「原來如此！」

    陳昂點點頭，道化在諸天萬界之中。

    獨孤鳳總算明白了兩人在說什麼，她一時有些懵，才發現自己原來被道君給矇騙了。

    想起八景道君為之奮鬥的天帝宏願，她不由產生了疑惑，好奇道：「你們廢這麼大力氣，迫使諸天聖人道化，只因不滿他們庇護親友，讓中華多元君臨諸天，公正平等的對待所有蒼生，那你們有沒有想過，九星並非修行終點，你們這樣做，其實也是擋住了所有人前進的道路呢。」

    錢恆澹澹一笑，「造化之門在我手中，如果有誰想要前進，他完全可以以此突破，只不過這一次突破直接會越過十星聖人，直達到十星之上，真正想要進步之人，絕對不會選擇停滯在混元境界。」

    獨孤鳳又道：「包括你也一樣？」

    「是的。」

    「你會永遠扼守造化之門，直到永恆？」

    錢恆撓撓頭，誠懇道：「或許吧，永恆實在是太久遠的描述，也許有一天我厭倦了一切，會繼續追尋大道而去。」

    「那你走了，多元共和國還能繼續按照你的設想發展下去，你不怕有人突破聖人，再次奴役諸天蒼生？」

    錢恆微微一笑：「這個嗎，就要相信後人的智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