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妖界

    「真沒想到，黑翎居然是烏鴉精~」茂茂吃驚地道。

    「那他豈不是烏鴉嘴？茂茂，咱們以後千萬不要得罪他，萬一他詛咒我們一輩子發不了財怎麼辦？」景天說道。

    「原來妖怪不全是書上形容的凶神惡煞，黑翎好帥啊。」唐雪見眺望天空地道。

    「帥？帥個頭！他再帥也是剛才飛走的那隻大黑烏鴉！」景天小聲逼逼。

    「景兄弟其實說的也沒錯，獸化人形，那只是一具皮囊而已，無論世界萬物，都有可能化形。」徐長卿說道。

    「那五毒為何說他沒法變成人形？」唐雪見疑惑問道。

    「這，我也不知，沒有化形，反而進化成了另一番模樣，他或許是得天獨厚的一隻五毒獸。」徐長卿回道。

    幾人簡單聊完，就離開了開在官道邊的小飯館，又尋了個無人處，施展了御劍飛行。

    茂茂、唐雪見乘坐徐長卿的劍，龍葵則從後面緊緊抱著景天的腰，一副享受其中的幸福神情，看得並排同行的唐雪見眉目扭曲，心裡的醋罈子打翻了一地。

    與此同時的另外倆妖獸，也在天空中飛行。

    「還有多遠？」楚薪詢問。

    「快了，翻過那座山便是了，只不過施展了隱形的法術，肉眼難以看見。」黑翎回答，他保持著人形，但背生一對漆黑的羽翼。

    本來楚薪打算直接跟隨景天他們去開土靈珠副本，畢竟那裡有古藤老妖這一BOSS可以刷經驗。

    但走到半路，黑翎忽然說這附近有一隱蔽的小妖界，問楚薪要不要去看看。

    楚薪一聽妖界，以為是那種與人界隔離開來的小世界，不過黑翎說只是一個妖族聚集的城鎮，就像人類的聚集點一樣，妖族們在那生活交易。

    「最大的妖界在蜀山之內，崇山峻岭為屏障，與外界很少想通，主要有蜀山仙劍派在那鎮守，而且天妖王都被抓到鎖妖塔里鎮宅了，妖族很難翻起浪花，蜀山那幾個老頭的確很利害，尤其是清徽，實力堪稱半仙。」黑翎說道。

    這一點楚薪認同，清徽能與魔尊交手幾招而不落敗，且全程保持從容不迫的心態，面對魔尊重樓的這份氣度，很多神族都不曾有。

    而清徽之所以如此強，除開他本身悟性極高、刻苦用心以外，多少與他的靠山有關係。

    蜀山乃人界第一修仙勢力，與神界諸神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一些玄妙強大的仙術都是在林子裡「撿的」。

    「我聽說過古藤老妖，其根莖可綿延數千里，藉助土靈珠的力量積攢了雄厚的實力，他們能解決嗎？」黑翎問道。

    「安寧村可沒名字這般安寧，他們估計不會第一時間對上古藤老妖，我們去那妖族城鎮逛一逛再趕去也不遲。」楚薪早已預料好了，心中有數。

    「老大還會算命？」黑翎愈發覺得這個舔著臉認的便宜老大非同一般。

    「天機不可泄露，就當我猜的。」楚薪回道。

    「天機嘛！我懂我懂，隨便說出口會折壽，甚至遭天打雷劈，」黑翎麻溜地道，「就在那！」

    他所指的地方，是一片被群山拱衛的茂盛山谷，面積廣闊，可植被同樣繁茂無比，哪有半點城鎮的跡象。

    他倆降落至山谷入口，黑翎一邊朝一傾斜的巨石輸送妖力，一邊給楚薪講解道：「這裡名為青靈妖界，又名青靈鎮，是眾多小妖界之一，當然，除蜀山那個大妖界以外，其餘都是小妖界。」

    「面積倒不大，也就我們剛看見的山谷，青靈妖界的掌控者是青妖王，好像是一自然孕育而生的風妖來著？她不喜紛爭，所以青靈鎮算是妖界中比較太平安寧的，屬於經濟繁榮那一類，許多人在這擺攤賣東西，運氣好的話能低價淘到超值寶貝，這也是我跟老大您提及的原因。」黑翎繼續說道。

    「妖族以什麼作為貨幣？」楚薪問。

    「妖族也有類似銀兩銅錢的貨幣，但私底下更喜歡以物易物，換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妖族內丹也可交易。」黑翎回答。

    嗡嗡嗡！

    隨著妖力注入，巨石的縫隙綻放光芒。

    緊接著，兩人身前的空間在陽光下泛起波瀾，扭曲出一道古香古色的石雕拱門。

    「老大，請~」黑翎笑道。

    這時，有兩股妖氣飛掠而至，落地後化作兩個兇惡男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拱門，背影如墜入湖水那樣漸漸消失。

    「妖族不比人族那般客套熟絡，妖與妖彼此相處很冷漠，因為誰也不確定所謂好友會不會背後捅刀子，而人族有皇室朝廷頒布的律法，違法者會受到刑法，可妖族沒有，弱肉強食才是唯一真理。」黑翎說道。

    「弱肉強食，這我倒是熟悉。」楚薪一踏入其中，眼前的畫面轉瞬變幻。

    前一秒還是枝繁葉茂，下一秒就成了熱鬧非凡的大街小巷！

    「某種幻術麼~」楚薪呢喃。

    房屋建築與人類沒什麼區別，地面鋪設了華貴典雅的大塊玉石，來來往往的乍一看都是人類，實際上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異樣之處。

    什麼兔耳小妹妹、狼尾大哥哥、狐狸少婦、貓爪少女、虎頭壯漢、龜首老頭應有盡有。

    「這條筆直的大道便是唯一的主大街，名為青靈大道，起點是妖界入口，終點是青妖王的府邸，整個城鎮布局就是一個『豐』字，大街之間又有小巷連接貫通。」黑翎算是徹底化身引導NPC，為楚薪事無巨細地講述著。

    「但我所說都是一百年前的信息，不保證沒有出入嗷。」黑翎給自己打了個補丁。

    於是，順著他記憶里的路線，兩人來到了位於鎮中心最大的交易市集。

    在人類世界很是顯眼的楚薪，在這妖界再尋常不過，用平平無奇來形容最為合適。

    這一路上，楚薪也在觀察著所見所聞，其實目之所及，整體上和人類城市沒太大差異，可見妖族不僅化作人形，還對人類世界進行著各方面的模仿與改進。

    當然，相比之下，這青靈妖界多了不少奇幻的裝飾，彰顯出聊齋志異般的不真實之處，例如在半空翩翩起舞的綢帶、掛在屋檐下會眨眼咧嘴的燈籠、河面變幻著五顏六色的蓮花。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新鮮還鮮血四溢的內丹！」

    「來自藥王谷的各種丹藥，正品保真，假一賠十，不信的來這看看，藥王谷弟子的人頭和腰牌！抱歉抱歉，腦袋被我昨晚當宵夜吃了，看腰牌吧，這玩意兒沒人造假。」

    「上等的兵器，可以私人定製！」

    「蜀山仙劍派的通訊器，沒啥用處，但可以拿出去吹噓！」

    一進入市集範圍，鋪天蓋地的吆喝聲層層疊疊、無止無休，瞬間充斥了楚薪的耳朵。

    「你不是說妖族都很冷漠嗎？」楚薪瞥了黑翎一眼。

    「老大，我哪知道啊，一百年前雖然也有吆喝，但大都安安靜靜，可能是百年後的今天，經濟不景氣，生意不好做了？所以吆喝著跟同行搶客？」黑翎也是摸不著頭腦。

    距離最近一妖怪聽見他的話，給出了正確答案：「這位兄弟，非也，百年前青靈妖界允許私鬥，他們在這擺攤為了客源動不動就大打出手，鬧得市集雞飛狗跳，但三十年前，青妖王下令嚴禁私鬥，既然動不了手，那就只好動嘴了，比誰的嗓門大，看誰吆喝得最花哨，吸引的客人最多，就成了商販們暗中較勁的手段。」

    「多謝兄台解惑。」黑翎抱拳笑道。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過看一群凶神惡煞的妖怪在這絞盡腦汁地搞銷售，多少有些滑稽。」楚薪道。

    「還得是青妖王在上面壓著，不然畏威不畏德的妖族豈會老實？」黑翎道。

    正聊著，前方不遠處的人群驟然簇擁著散開，喧鬧之聲暴起。

    四周的吆喝聲也隨之停歇，他們趁機給嘴巴放放假，眼珠子卻滴溜溜地投射過去看熱鬧。

    「又有不知好歹的蠢貨在鬧事了~」

    「又是為了搶商品起爭執？好老套的劇情~」

    在一攤位前，守規矩的攤主利索地為兩個爭吵不休、大打出手的客人騰出位置。

    三米身高的棕發漢子VS一米五身高的瘦弱女子。

    通過未褪去的獸族特徵可辨別，前者乃棕熊精，後者是刺蝟精。

    「明明是我先買的！」女子聲音尖銳地喊道。

    「臭丫頭，價高者得都不知道？誰給你的勇氣跟我爭！」漢子感覺被冒犯，說著就一巴掌扇了出去。

    嘭！

    力量差距極大的女子飛出二十米遠，砸在一店門口。

    然而，發出暴怒痛呼的卻是漢子，他看著扎滿尖刺的手掌，殺氣爆涌。

    嗖嗖嗖！

    女子不甘示弱，強忍快要四分五裂的劇痛，從背部射出了十幾根尖刺。

    「吼！」

    漢子發出一聲熊嘯，人類雙臂膨脹成布滿堅硬毛髮的粗壯熊爪，揮出足以將女子拍成肉醬的沉重一擊。

    噗——

    霎時，滾燙的血肉橫飛，濺了吃瓜群眾一臉。

    「額~？」

    刺蝟女子驚恐地撿起落在自己身上的熊掌，不明所以地舉目四望。

    死的不是她，而是氣勢洶洶的棕熊漢子。

    死無全屍，滿地都是。

    「青靈妖界的規矩，都忘了嗎？」

    說話之人凌駕於眾妖頭頂，負手而立地懸浮於空中。

    中年男人、黑髮黑須、青袍青靴，眼神內斂、氣質如竹、氣場肅殺。

    「他就是青靈妖界的青妖王嗎？」有初來乍到的妖怪小聲詢問。

    「不是，青妖王可是絕色天香的大美人，但這位也非普通人物，他是青妖王最信任的最強手下，青靈妖界的管事，玹老。」有妖小聲回答。

    「的確強，我都沒看清那熊妖是怎麼爆成血霧的~」

    「反正有再大的脾氣，來了這青靈妖界都最好和和氣氣，別與人結仇，就算要打，也必須出去再打。」

    「諒你是被動受害，就不計較了，但不要有下次。」玹老看向刺蝟女子。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她如獲大赦，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玹老朝四周抱拳，客套一笑：「諸位多有見諒，還望理解與配合，玹某也不願做這冷血劊子手。」

    眾妖紛紛露出和藹的笑容，也朝著玹老抱拳回話，仿佛與他十分熟絡似的。

    「實力才是硬道理，若非玹老力壓群妖、手段強硬，這些豺狼虎豹怎會一個比一個諂媚？」黑翎挑眉笑道。

    「這世界本就如此，想要敵人畏德，就必須先讓他們畏威，」楚薪說道，「對了，你面對玹老輸贏如何？」

    「老大可真抬舉我了，我比那屍骨無存的熊妖也就強個七八成，我頂多挨玹老兩三下就得去鬼界報道，說不定還能看見排我前面的老莽和金琿。」黑翎回答。

    「兩三下麼~」楚薪暗暗琢磨著。

    此方世界並無嚴格精準的修煉境界，非要說，那麼「修煉時間」是一不太準確的標準，奈何法寶、術法、局勢的不同也會導致戰力失衡。

    而各族之間因為種種差異，更是難以對比實力，誰強誰弱需要比較內功氣勢，或者打了才知道，所以個人戰績很重要，為何魔尊重樓六界皆懼，還不是他強勢殺穿群魔、鎮壓魔界。

    呼！

    玹老並未出現太久，說完後就化作一縷清風飛去了妖王府邸。

    小插曲結束，楚薪也正式開始逛這妖界市集。

    放眼望去，琳琅滿目的商品數之不盡。

    武器、法寶、丹藥、靈草、鎧甲、寵獸、功法

    大大小小的攤位看似雜亂，實則分布於兩側，並不會造成道路堵塞或布局不美觀，人流眾多，卻很少出現水泄不通。

    除開簡陋的攤位，自然還有金碧輝煌的商鋪與商樓，相比之下，裡面的商品普遍品質更佳，雖然價格貴了些，但虧本翻車的概率小了。

    「想要淘寶，還是得靠攤位，那些店鋪都有專業的鑒寶師，極少看走眼，沒法撿漏。」黑翎顯然是老油條了，隨著相處越久，他在楚薪心中的價值評估就越高。

    忽然，黑翎停下腳步，在一地攤蹲下。

    他伸手拿起一片在陽光下泛著七彩光澤的孔雀尾翎，臉上露出涉世未深的驚喜之色，就連眼神都變得清澈。

    沒精打采的賣家一瞅這情況，頓時覺得有戲，打算加價坑黑翎一波。

    然而，黑翎臉上的笑容沒有維持幾秒就消失不見，他「嘖嘖」兩聲，一邊說著「可惜」，一邊將其隨手扔下，頭也不回地起身就走。

    博覽玄幻群書的楚薪哪會不知這般橋段，十分配合地搖搖頭，也跟著轉身。

    已經兩天沒開張的賣家一看，頓時急了，「兩位客官，價錢好商量，我這還有不少寶貝，再看看吧！」

    「算了吧哥們，那羽毛只是與我所需極為相像，可價值和效果卻天差地別，對我如同雞肋。」黑翎擺擺手。

    「客官！白菜價賣！行嗎？這幾件物品我想早點出手，還得回家跟老婆交代呢~」賣家索性交了閃現和大招，開誠布公地道。

    黑翎和楚薪對視一眼，然後不情不願地回到攤位。

    「我只有妖族內丹，能賣就賣，不行拉倒。」黑翎撇撇嘴說道。

    「行行行，老婆剛生三胎，需要買藥補身體，可我這些寶物只有有眼光的有緣人才看得上，沒法快速脫手。」賣家訴著苦。

    黑翎隨便從包里掏出兩枚較小的內丹，正是那狐狸少年與少女的，「行不？」

    賣家擠出苦笑，勉為其難地收下，「好，就當交個朋友。」

    「我怎麼感覺虧了呢？主要是這東西對我可有可無，但兩枚內丹卻實打實的能吸收煉化。」黑翎把玩著孔雀尾翎，一副要反悔的樣子。

    不等賣家開口，黑翎就從攤位上隨手拿起一破破爛爛的石斧，「要不把這玩意兒搭給我？正好家裡缺一復古擺件。」

    「行，客官慢走。」賣家一看黑翎拿的不是啥值錢玩意兒，鬆了口氣。

    見楚薪和黑翎走遠，他一改臉上的焦急，從身後的袋子裡又拿出倆物件擺上，哪像等著回去見老婆的模樣。

    「小樣，跟我比演技~」(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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