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最難堪的邂逅

    處理好清江橋上的血案，安撫了死者家屬並報請府衙給與撫恤之後，王伊水又開始滿城招生。

    「各位鄉親父老，靈蘇學院招募學員，但凡十三歲至十八歲的青少年均可報名。」

    「一旦被靈蘇學院錄取，學員在學習期間包吃包住，還有月俸白銀三兩。」

    王伊水沿街扯開喉嚨大喊，就有人打開門窗詢問。

    「王教頭，除了包吃包住和月俸，還有什麼好處啊？！」

    王伊水就朗聲回答：「君不見這十年來，青城城陰霾密布，遮天蔽日。」

    「陽氣逐漸消散，陰氣日趨濃郁，國運不昌，民眾萎靡。」

    「現在的青城，已經成了混沌世界。」

    「再過三年五載，整個大夏，也會變成成了混沌世界。」

    「我們每一個大夏子民，都渴望生活在陽光之下！都有保家衛國的義務和責任！」

    「你現在跟我談好處，你還是人嗎？」

    打開窗戶問話的，是一名四十出頭的中年人。

    被王伊水數落一通，「呸」了一聲，關上了窗戶。

    王伊水很是懊惱，但還得繼續做招生宣傳。

    「各位鄉親父老，靈蘇學院招募學員，但凡十三歲至十八歲的青少年均可報名。」

    「經過靈氣考核被錄取，三年後畢業包就業，根據靈氣級別領取俸祿，年俸五十至一百兩不等。」

    「除此之外，業績突出的，還有額外獎金。」

    這回，剛剛關上窗戶的中年人聽清楚了。

    當即大喜，趕緊又打開窗戶。

    「等等，我要報名。」

    王伊水滿臉不屑。

    「麻煩你聽清楚，靈蘇學院招收學員學員有嚴格的條件的，首先就是年齡要求，十三歲至十八歲之間的青少年。」

    「你老了！」

    中年人怒了：「我是老了！」

    「但是我兒子才十五歲，身高五尺，力大無窮，先天就具有一級靈氣，他該可以吧」

    王伊水剛剛還蹙著的眉頭頓時舒展，也是大喜。

    「好啊好啊！你兒子先天就具有一級靈氣，只要進入我們靈蘇學院，三年之後必成大器！」

    青城並不大，方圓不過二十里。

    人口卻很密集，住著百萬百姓。

    遺憾的是，報名的人很少。

    青城百萬人口中，十三歲至十八歲之間的青少年，至少也是十萬。

    但是街上，卻不見有幾個青少年走動。

    在這個混沌世界裡，人們都躲在自己的屋子裡苟且偷安。

    王伊水好說歹說，卻只有二十多名適齡少年報名。

    不少人卻不是為了保家衛國的責任。

    他們把子孫送進靈蘇學院，都是有目的的。

    當然，也不全都是為了銀子。

    「我孫子成了斬妖師，我張家就是名門望族了，以後，看看誰還敢給我老張頭臉色看！」

    「我家財萬貫，人人都說我是暴發戶。現在我兒子進了靈蘇學院，看誰還敢說我老李家沒品位！」

    「五年一屆，機會難得，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人活一世，總要為人類做點有意義的事情，靈蘇學院，能夠幫助我實現偉大的理想！」

    儘管如此，更多人都擔心做了斬妖師之後，有命掙錢無命花錢。

    畢竟這十年間，西嶽峰里的妖怪越來越猖獗了，比如現在，大白天就在清江橋上吃人。

    更有甚者，寄生於凡人體內，導致整個青城人鬼莫辨。

    這十年，也有三十名斬妖師喪命。

    所以，就算有一些少年雄心勃勃，家長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以身犯險。

    午後。

    還是清江橋上。

    霧靄里出現兩個少女。

    貌若天仙的少女。

    「小姐你看」

    說話的是叫做綠袖的丫鬟。

    旁邊是杜府小姐杜芷若。

    綠袖指著橋邊的一個乞丐，驚訝不已。

    青城號稱仁義之都，人人有衣穿有飯吃有房住，怎麼會出現一個乞丐呢？

    而且這個乞丐特別古怪，雖然蓬頭垢面，但是面容卻很英俊。

    十六七歲的少年，卻身材佝僂。

    風雪裡衣不蔽體，可憐巴巴地守著一隻破碗，碗裡卻沒有半個饅頭。

    青城南門口「仁義之都」的匾額還在，但那都是一千年前的事了。

    這一千年來，青城民風已經退化。

    自從魔族混跡人間，青城百姓人人自危自顧不暇，隨時擔心被妖怪吃掉，很少有人會去關心一個乞丐的存在。

    杜芷若摸出一塊碎銀遞給綠袖：「去，買十個包子和一隻烤雞，給那個乞丐送去。」

    「小姐真是心地善良！」

    綠袖接過銀子，彩蝶一般飛奔到橋頭，很快就買來包子和烤雞，放在那乞丐面前。

    本以為乞丐會說一聲謝謝，不料他卻撩了一下額前的亂發，抽了抽鼻子，淡淡地說：「香！要是再有一壺女兒紅就更好了！」

    綠袖怒了：「不知好歹的東西，連饅頭都吃不上了，還想喝酒？要不是我家小姐心善，你在這裡待上十天半月，也不會有人給你一口水喝。」

    「還是有人施捨包子稀飯的要不然，我也沒有必要在青城繼續待下去了！」

    那乞丐淡淡地回了一句，抓起烤雞狠狠咬了一口，滿嘴流油。

    然後滿嘴噴糞。

    「不過我還是很失望！」

    「青城本是仁義之都，卻沒有待客之道！」

    「常言道無酒不歡，這烤雞沒有雞，的確少了味道！」

    綠袖還要怒懟，卻被杜芷若止住：「算了綠袖，興許他的腦子已經壞掉了，也是蠻可憐的，你又何必與傻子乞丐一般見識！」

    那乞丐一愣，剛要解釋自己不是傻子，不料一抬頭，目光透過亂發的間隙就看見貌若天仙一般的杜芷若，整個人瞬間就傻了。

    「小姐，你真漂亮！我想和你抱抱」

    「放肆！」

    綠袖怒目圓睜，一腳踢飛了乞丐面前的破碗，怒斥道：「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誰，她可是風谷門」

    「哎綠袖！」

    杜芷若當即止住綠袖，微笑道：「他是在誇我呢」

    綠袖經掉了下巴：「小姐他要和你抱抱呢」

    杜芷若笑了笑：「算了，我們趕緊走吧。」

    看著杜芷若和綠袖走遠，那乞丐一直傻了很久，才捧著烤雞和包子，縱身跳下清江橋。

    王伊水帶著兩名下屬在城裡轉了一個上午，只有十多個少年報名。

    這次要招收三十名學員，王伊水很是鬱悶，莫名其妙的又繞到了清江橋上。

    他惦記著早上人們說的那個少年乞丐，但又不方便去西嶽峰尋他，一種本能導致他又來到了清江橋上。

    因為早上橋上才發生過妖怪吃人的血案，所以橋上空無一人。

    這時候，對面傳來了一陣嗩吶聲。

    原來是一支迎親的隊伍從給對面走了過來。

    一身紅衣的新郎騎著一匹戴著紅花的駿馬，興高采烈。

    就在距離迎親隊伍三十米的時候，王伊水透過漫天飛舞的雪花，突然感覺迎親隊伍里有狀況。

    果然有狀況，嗩吶聲驟停，八個轎夫突然扔下花轎四處逃竄。

    「不好！有妖怪！」

    王伊水厲喝一聲，身子一縱就從馬背上騰空跳到花轎前面。

    剛剛還興高采烈的新郎官突然一跟斗栽倒在地，瞬間變成了一具枯屍，他的靈魂已經被妖怪吞噬。

    逃竄的八個轎夫是凡人，那麼

    王伊水目光如炬，盯著花轎裡面，須臾就看出了端倪，花轎里坐著的新娘，竟然是一隻狐狸。

    「大膽妖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作祟，速速受死！」

    掄起五尺長的斬妖刀，劃出一刀半圓，劈向花轎。

    眼看新娘就要被劈成兩瓣。

    「哐」的一聲，突然憑空飛來一物，彈開了斬妖刀的刀片。

    「好強的勁道！」

    王伊水一愣，眼花繚亂之際，就看見一道影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

    一邊啃著雞腿，一邊淡淡地說：「新娘不是妖怪，你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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