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8章 最重的懲罰

    楊華明嚇得手一抖，不僅原本供奉在那裡的修兒的木偶掉到地上，就連他藏在手裡的那根假木偶也掉了出去，在地上滾啊滾的，一路滾到了老楊頭的腳邊。

    老楊頭俯身撿起地上的那根假的，拿在手裡看了眼，又掃了眼另外那根真的，頓時氣得把吼了起來：「老四，你這個豬油蒙了心的混賬東西，搞了半天是你挖了你大哥的墳！」

    ……

    楊華忠和孫氏睡到半夜，就被青小子過來拍門聲給驚醒了。

    兩口子聽到楊永青的來意，趕緊披著衣裳連夜趕去了老宅。

    這一夜老楊家後院，燈火通明，東屋裡，吵吵嚷嚷了一宿，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方才停歇。

    隔天一大早，楊若晴來到村口池塘漿洗，聽到周圍的婦人都在議論這件事，聽得她一頭霧水。

    「晴兒，昨夜你們老楊家老宅也不曉得發生了啥事兒，我聽到你假老漢老太太罵了一宿呢！」有一個婦人剛巧在楊若晴附近漿洗，跟她這道。

    楊若晴道：「我住得遠，啥都不曉得呢，等會回去問問。」

    心裡卻在想著，昨夜是七夜的最後一夜，難不成是陷阱里跳進了獵物？

    那個獵物會是誰？楊若晴首當其衝想到的是四房。

    以最快的速度洗完衣裳回家，晾曬起來後便立刻來了娘家這邊。

    楊華忠在後院補覺，孫氏在堂屋裡跟鮑素雲和曹八妹這說話，楊若晴前腳趕到，後腳趙柳兒也到了。

    「咱人來得這麼齊全？娘，昨夜發生啥事兒了？今個我去漿洗，池塘里的大娘嬸子們都在說這個事兒呢！」楊若晴進門便問。

    孫氏一臉的倦色，眼睛下方還頂著兩個淡淡的黑眼圈。

    「昨夜你四叔偷溜進李繡心那屋，想用一根假的木偶掉包，被你爺逮了個正著。」

    「大半夜的過來喊我和你爹過去，你爺大發雷霆，不是你爹攔著，你爺差點把你四叔打死。」

    「這會子雖說沒打死，卻也打了個半死，還說要送去官府讓他把牢底坐穿，好不容易被你爹也勸下來了。」

    聽到孫氏這番話，鮑素雲和曹八妹她們都滿臉駭然，楊若晴雖也有點小訝異，卻沒有太大反應，這跟她猜測的差不多啊，果真是四房。

    「我爺奶還審問了些啥呢？挖墳的事兒，四叔招認了？」楊若晴又問。

    孫氏嘆口氣，「能招的全招了，你大伯的墳也是他跟你四嬸一塊兒去挖的。」

    「天哪，挖墳？這種事情他們咋做的出來啊！」鮑素雲驚得掩口。

    曹八妹也道：「怪不得大哥他們那一支這半年來壞事連連，原來是因為我公爹的墳被挖了？這些事兒，當真有干係？可我們其他三個小房都好端端的呀，這又是啥情況？」

    楊若晴道：「那是因為我大伯的臥虎穴當初在修建的時候，是做了法師的，專門針對大堂哥他們那一支去的，啥好事兒都會庇佑他們，啥惡事自然也只會落到他們那一支身上。」

    曹八妹目瞪口呆。

    這心偏的……好啊！

    「那現在四叔四嬸啥情況呢？我爺奶打算咋樣處置他們？」楊若晴接著又問。

    孫氏道：「你爺是執意要送官府，要告你四叔四嬸的，你四叔跟你爹這求情，還去撞牆要自盡，你爹不忍心，勸下來了。」

    「這會子你四叔四嬸都鎖在西屋裡，你爹回來補覺來了，你爺奶也在睡覺，等到睡醒後冷靜些再坐下來細細商量接下來該咋整！」

    屋裡的婦人們都不做聲了。

    挖人墳這是最缺德的事兒，誰都不好求情，而且也不值得求情。

    婦人們都沒有離開，坐在堂屋裡喝茶，說話，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等楊華忠醒。

    這期間楊若晴幾次想要勸孫氏也去歇息一會兒，孫氏都拒絕了，她白天就沒有睡覺的習慣。

    況且白天睡了，夜裡就要失眠了，到時候睡覺的時間弄混了反倒更難受。

    楊若晴只得作罷，也坐在一旁跟大傢伙兒閒聊。

    臨近晌午的時候，楊華忠還沒醒，老楊頭便過來了。

    身後，楊華梅攙扶著譚氏也一道兒進了屋子。

    屋子裡的一眾媳婦孫媳婦們趕緊起身讓座，倒茶，孫氏把凳子上墊著柔軟的墊子，親自過來扶著譚氏坐下。

    老楊頭抬頭瞅了眼四下，沉著臉道：「老三呢？」

    楊若晴道：「我爹還在補覺呢。」

    「去喊他起來吧，我有事兒要跟他合計。」老漢道。

    許是有些擔心使喚不動楊若晴，老漢補充道：「我來的時候喊了幾位村老，人一會兒就到，快些去把你爹喊起來吧！」

    「不用喊，我起來了。」堂屋後面傳來一道粗重的聲音，楊華忠隨即出現在眾人面前。

    「你來了正好，我找了幾位村老過來，你準備準備。」老楊頭道，徑直來到主位坐了下來，掏出旱菸杆子拿在手裡，也不抽，皺著眉沉著臉。

    先前婦人們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稍微輕鬆一點的氣氛，瞬間沒了，偌大的堂屋裡頓時便壓抑得讓人窒息。

    楊華忠也來到桌邊坐下，趁著村老們來到之前，趕緊跟老楊頭這詢問：「爹，你和娘有了啥打算？先跟我這透個底兒吧，省得待會村老們來了，我還一頭霧水。」

    老楊頭道：「天亮的時候你們走後，我和你娘壓根就沒閉眼，琢磨了好久，我們打算了，重開家譜，把四房除名！」

    「啥？」

    楊華忠聽錯了，豁地站起身，因為起得太突然，以至於凳子都跟著反倒在地。

    他也顧不上去扶凳子，雙手撐著桌子探身急問：「爹，你要把四弟他們除名？這萬萬不可啊，除了名，四弟他們可就一無所有了啊，四房的孩子們都跟著遭殃！」

    孫氏和鮑素雲她們也都神色大變，就連正俯身過來幫楊華忠扶凳子的楊若晴都頓了下。

    孫氏囁嚅著道：「爹，娘，這事兒你們再琢磨琢磨吧。」

    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

    這年頭，宗族制非常嚴重。

    甭管是莊戶人家，還是權貴之家，一個人如果被家族給除名了，那便是一無所有。

    無法從家族獲取半點援助，得不到半點資源，在外面被人欺負了也沒人幫你撐腰，不管你做啥，人家只要提到你是一個被家族除名的人，都會對你的人品，脾性質疑，甚至唾棄你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