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四十六章 黑山

    入夜，荒漠之中氣溫已經比較低了，但大營中的篝火仍然在點燃著，士兵們三五成群，靠著篝火休息，將士們身上身披鎧甲，手執戰刀，戰馬就在身邊，隨時應付即將到來的戰鬥。

    「叮噹！」一聲清脆的鈴聲響起，將秦懷玉等人驚醒。

    「敵襲！」聲音悽厲，秦懷玉身邊，眾人從地面上爬了起來，瞬間上了戰馬。

    「懷玉，這招好使。」羅燦上了戰馬看著遠方，臉上露出興奮之色。

    「都是跟著程叔叔後面學的，不算什麼。」秦懷玉感到慶幸，自己營地周圍百丈範圍內拉了一圈警戒，用繩子上繫著鈴鐺，敵人偷襲的時候，可以快速反應過來。

    夜晚之中敵人行動緩慢，足以給自己反應的時間，所以他不用擔心，而且在自己的大營走位，還有運糧車抵擋，這運糧車表面上都是裝著一層細沙，就算是火箭，也燒不掉糧草。在沙漠中，別的沒有，細沙很多，可隨時取用，隨時拋棄，根本不用耗費時間和經歷。

    這只是行軍途中的小竅門，但這種小竅門都是將士們用生命換取的，不是一般的老兵是不可能學到的。

    外面的咆哮聲越來越來，顯然敵人已經開始發起衝鋒，只可惜的是，他們發現自己的獵物並，沒有任何的混亂，相反還是訓練有素，大夏的士兵可不是什麼府兵制度，忙時種田，閒時參軍，大夏的士兵是職業士兵，參軍一般是兩到三年，這兩到三年內，朝廷每月會支付錢財，足以抵得上種莊稼了，當然，你要是想延長參軍的時間也是可以的。

    職業士兵和非職業士兵最大的差距就是專業，沒事的時候，就是訓練，訓練可以訓練的一切項目，眼前的這種情況同樣是在訓練的項目之中。面對敵人的突襲，將士們並沒有任何緊張。

    將士們紛紛從身邊抽出連弩，然後派出五十人看住那些土著，其餘的將士們已經在秦懷玉和羅燦的率領下，列隊完畢。

    對面敵人中聲音越來越大，有突厥語，吐蕃語，甚至還有漢語，也不知道這股沙盜是什麼來歷，但看著對面的糧車，這些沙盜們發出一陣陣咒罵聲。

    他們劫掠糧草，最不喜歡的就是碰見眼前這種情況，大夏將軍們臨危不亂，用糧車護衛自己，憑空建造了地利，讓沙盜們損失慘重，但想巨額的賞金，這些人心中的恐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錢財才是最主要的。

    「放箭。」秦懷玉按住心中的擔心，手中金鐧揮出，漫天的弩箭破空而出，在黑暗中傳來一陣陣悽厲的慘叫聲，黑色弩箭在黑夜之中，很難被察覺，加上弩箭眾多，死傷就更多了。

    「殺。」不過，將士們只是射出了一輪，敵人就殺了過來，秦懷玉並沒有被動的防守，而是率領身邊的四百騎兵沖了出去，讓人地攻入自己的大營，必定會造成糧食損失，而且被動防禦不是他想要的，唯有衝出去，解決敵人，正面摧毀眼前的敵人才是他想要的。

    金鐧揮舞，在夜空中一道道金光閃爍，秦懷玉一隻金鐧護衛自己，一隻金鐧左右敲擊，帶起一陣呼嘯，狠狠的砸在敵人身上，力大而勢沉，被砸中肩膀或者其他的，或是從戰馬上摔落在地，為戰馬踐踏而死，砸中頭盔的，不好意思，必死無疑。

    羅燦率領的五百多人卻是手執長槍，抵擋殺過來的沙盜，。兩人配合的十分密切，糧車雖然有些損失，但也是最外圍的偽裝物，內部的糧車很少有損傷。

    「該死的傢伙。」黑暗之中，沙盜頭目看的分明，敵人不僅僅是有備而來，而且作戰還十分的驍勇，若是再廝殺下去，恐怕這算是正面擊敗了敵人，也是損失慘重，在這個混亂的西域，失去了人馬，就等於滅亡，。其他的沙盜是不會放棄吞併自己的機會。

    「撤。」一擊不中，立刻撤退，這些沙盜顯得十分果斷，發現事情不對，立刻率領麾下撤退，立下一地的狼藉。

    「懷玉，我們贏了。」羅燦看著敵人狼狽的身影，臉上頓時露出得意之色。

    「檢查一下，看看我們有多少弟兄陣亡，多少弟兄受傷了，糧草損失多少。」秦懷玉拍了拍胸口，借著火光，才發現胸口上多了幾道白色的痕跡，心中駭然，這是利箭射在戰甲上的結果，若是一般的盔甲，恐怕是擋不住弓箭近距離的射擊，若不是自己的盔甲十分精良，恐怕早就被射成馬蜂窩了。

    秦懷玉現在想起來，心中害怕，腦海里頓時浮現一個清秀的面容來，若不是少女取了天子的盔甲，在亂軍之中，自己就已經被射殺了。

    「一定要建功立業，絕對不能辜負了你。」秦懷玉捏緊了拳頭。

    「懷玉，死了三十個弟兄，三個重傷的，二十三個輕傷的，輕傷的都能繼續戰鬥。」羅燦很快就來稟報結果。

    「戰死的兄弟，軀體焚燒，帶走骨灰和銘牌，重傷的兄弟坐在糧車上，到下一個綠洲休養，其餘地弟兄休息一下。」秦懷玉毫不猶豫的說道。

    「那是自然，對了，我們擊殺了一百三十四名盜匪，繳獲戰馬八十五匹，百金，弓箭兵器也不少。」羅燦臉上露出喜色。這些俘虜就是軍功，就是錢財。

    「那是好事。戰功歸我們，剩下的戰馬、錢財等等都分下去，戰死的弟兄多分一些。」秦懷玉臉上也露出喜色，千里從軍，就是為了錢財和軍功，軍功暫且不論。這八十五匹戰馬就能收穫不少錢財了。

    「好勒！哼哼，真希望這些沙盜能多來幾次。」羅燦顯得十分高興，這些沙盜戰鬥力不強，一路殺來，就是送死來的，自己可以收割大量的錢財和軍功。

    「我倒是希望這天下沒有戰爭，我們可以刀兵入庫，。馬放南山了。」秦懷玉望著遠處，天邊已經有了一些光芒，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鐵門關向北三十里處，黑色的山峰光禿禿的，根本就看不到任何草木，不時的可以聽見一陣陣咆哮聲，好像是鬼神一樣，在這裡，黑色代表著不詳，故而這裡的山峰雖然能抵擋風沙，卻無人會入山躲避風沙。

    甚至在這周圍還有一些傳言，傳言黑山之中有妖魔出沒，有些膽大的人曾經出沒其中，但最後都是消息全無，這讓世人更加堅信有鬼神在黑山之中出沒。

    實際上，無人知道，在黑山之中，實際上藏匿著數萬人馬，無數的糧草，李勣身上穿著一件長袍，原本玉面俊秀的李勣，這個時候肉眼可見對方蒼老了許多。

    大軍經歷了繁榮之後，再次被大夏打回了原形，更重要的是，契苾何力、阿史那思摩這樣的猛將，都已經死在戰爭之中，現在他身邊已經沒有獨當一面的將軍了，唯有李勣自己還在支撐著。

    身邊的糧草雖然還有不少，但李勣知道，自己現在是坐吃山空，自己儲存下來的糧草遲早是要被吃完的，整個西域現在已經被裴仁基戒備森嚴，堅壁清野，在黑山周圍除掉大夏的精銳之外，已經沒有任何商旅出現了，甚至就是大夏的運糧隊，也遠離鐵門關，鐵門關方圓百里範圍內，沒有任何人煙。

    「這個裴仁基還真是一個厲害貨色，這是要餓死一批西域人啊！」李勣看著眼前的地圖，目光深處多了一些擔心，裴仁基的這種做法雖然是有些不人道，可是在一定程度上，對李勣來說，這就是一個不好的消息了。

    「懋功，懋功。」柴紹穿著的一件厚厚的袍子，將自己裹得很嚴實，和以前相比，少了許多飄逸，當然，在這種情況下，他也沒有飄逸的心情了，一路行來，他都將自己裝成一個西域人，這人趕到黑山，否則的話，他是根本進不了黑山半步的。

    「你不在吐蕃，怎麼來我這裡了？」李勣嘴角露出一絲苦澀來。

    「現在形勢有些不妙了，中原那邊傳來消息，李賊今年將會再次來到西域，加強對西域的攻伐，一方面是為了肅清西域的敵人，而另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對付你的，你在西域已經不安全了，不如跟我一起去吐蕃吧！吐蕃贊普還是很重視你的。」柴紹來是勸說李勣的，畢竟李勣能夠抵擋大夏進攻這麼多年，無論是在哪個方面，都是非常厲害的。

    「你來遲了，西域現在是一個鐵桶了，大夏的兵馬已經將西域圍困的水泄不通，我們根本就出不了黑山。」李勣搖搖頭說道：「現在鐵門關落在裴仁基手上，原本是可以利用波斯人和大夏之間的矛盾，讓兩者互相殘殺，我們可以借波斯之手解決裴仁基，沒想到，裴仁基並沒有繼續進攻吐火羅，讓我的計劃落空了，反而被困在黑山之中，若不是黑山之中藏有糧草，恐怕不用裴仁基進攻，我們自己就被自己消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