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敦煌之戰

    蔣五原本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士兵，在攻打鄴城的時候，一隻臂膀被砍斷了，只能退伍回家，雖然朝廷給予了足夠的撫恤金，但他不甘寂寞，和幾個一同回家的袍澤，組成了一個小鏢師隊伍，護衛商旅出沒在全國各地，倒是賺了不少的佣金。

    這一次，他身邊的五十個鏢師組成了小隊，護衛商旅跑了一趟遠路，剛剛準備返回長安，他騎著一匹戰馬，想著自己這次走了兩個月，大概能賺到五十枚銀幣，雖然不多，但他只有剩下一身的武力，還斷了一隻手臂，做苦力肯定是不行了，現在兩個月能賺這麼多，已經很知足了。

    「突厥犯境，奉西域都護府之命，徵調鏢師前往敦煌。」忽然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就見一隊騎兵從官道上飛奔而過，然後就見一道木製的令牌從騎兵手中飛來，落到蔣五手中。

    「老大。」鏢師飛奔而來，望著蔣五手中的令牌，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眼見著都已經是回程了，在等上十天半個月，就能將幾十銀錢賺到手中。

    「西域都護府若是自己實力足夠，是不會傳下徵召令的，現在既然有軍令傳來，那就說明事情非常緊急，且不說我等是老兵，就算是作為鏢師，是朝廷的預備軍，也必須要前往。這是沒得商量的。」蔣五看著遠處的商隊，飛馬上前，朝商隊總管拱手說道：「諸葛總管，西域都護府傳來命令，突厥人犯邊，我等那必須前往敦煌，這次算是兄弟對不住了。護送的費用也就算了。總管前往前方三十里處，應該有驛站，可以和其他商隊組隊一起，想來，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鏢頭且慢。」諸葛總管看著眼前的護衛，攔住蔣五說道：「既然是突厥犯邊，鏢頭徑自前往敦煌就是了，只要小人能夠回到長安，該給的我還是會給的，只是請鏢頭一路小心才是。」

    「多謝總管。」蔣五心中一暖，眼前之人還是很好講話的。

    「來人，快，給蔣鏢頭準備食物和清水。抗擊突厥，保家衛國，我等這些作為普通百姓不能上陣殺敵，但也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這也是我等的一番心意，還請鏢頭不要推辭。」諸葛總管朝身後的下人點點頭，就見身後的隊伍分出一匹駱駝來，上面放了一些乾糧和清水。

    「多謝諸葛總管。」蔣五哈哈大笑，說道：「若我蔣五能活著回來，等到了長安，我必請你吃酒。」他接過駱駝的韁繩，調轉馬頭朝敦煌而去。

    沿途上，也不知道有多少鏢師改換了路線，紛紛朝敦煌而去。這些人多是軍中袍澤，沿途上，呼朋喚友的也不計其數。

    敦煌這個時候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軍營，這些鏢師們都是來自各個大夏的各個軍隊，都被謝小虎重新整合在一起，大量的兵器和盔甲都被發放開來，大量的糧草也被重新收集起來。

    這天一匹探馬飛奔而來，坐鎮城牆上的謝小虎知道敵人已經殺來，對身邊的親衛吩咐道：「敵人已經到來，擂鼓吧！」他站起身來，正了正盔甲，取了手中的長槍，靜靜的望著遠方。

    戰爭的號角已經吹響，早就有了準備的士兵們，也都按照各自的序列站在各位的位置上，望著遠處的狼煙，那是玉門關的方向，大夏在那裡並沒有做任何的防禦，自己這邊的兵馬數量有限，若是分散到陽關和玉門關顯然是不夠的。

    「許大人，敵人來了。」許敬宗穿著一身的輕甲，手上拿著寶劍，也上了城牆，他面色冷峻，唯獨沒有任何畏懼之色。

    「來了就來了，怕什麼？我們的糧草足夠支撐一個月，我們的援軍或許已經出發，裴仁基大將軍的兵馬很快就能前來救援。敵人遠道而來，從伊吾殺到敦煌來，糧草補給何等困難。我們有足夠的信心擊敗對方。」許敬宗的聲音傳了出去，城牆上的將士聽了心中頓時放下心來。

    敦煌城十分堅固，足夠抵擋數萬騎兵的進攻，許敬宗絲毫不擔心李勣能夠攻克敦煌，甚至他認為，只要敦煌有了足夠的防備，李勣所面臨的只能是退兵一圖，因為他沒有足夠的糧草。

    李勣、阿史那思摩、契苾何力的騎兵很快就殺到了敦煌，他們連大營都沒有紮下，就殺到了城下，只是城上的情況，讓李勣心中一沉，敵人已經做好了準備，甚至兵馬還有不少，這是一個不好的消息。這個猜想，在他到達玉門關，見到玉門關沒有人的時候，就隱約能猜到一些，等真的到的時候，才發現事情遠超過了自己之上，城牆上的敵人不少。

    「不是說敦煌的守軍比較少的嗎？怎麼會有這麼多，而且看上去，都是老兵，並不是傳說中的青壯。」契苾何力放下手中的千里鏡，有些不理解的說道。

    「不知道。」李勣搖搖頭，說道：「傳令，將韋雲起的人頭挑起來，讓城內的敵人投降。連韋雲起的主力都被我們殲滅了，難道這個小小的敦煌城還能翻天不成？」

    「韋雲起人頭在此，敦煌還不打開城門，否則的話，城破之日，玉石俱焚。」城下有騎兵挑著韋雲起的人頭，在城下飛奔，一邊飛奔，一邊高聲呼喊。

    「韋將軍真的戰死了。」城牆上謝小虎等人看的分明，面色一沉，原本心中還有一點期盼，但這個時候看到韋雲起的人頭，心中的那點希望消失的無影無蹤。

    「也許我們今天會死去，但我們無怨無悔，因為大夏會記住我們的豐功偉績。也許我們今日將戰死疆場，但我們無怨無悔，因為天下的百姓會記住我們的一切。」許敬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大聲喊了起來，他的聲音中正平和，在城牆上響起。

    「也許我們今天會死去，但我們無怨無悔，因為大夏會記住我們的豐功偉績。也許我們今日將戰死疆場，但我們無怨無悔，因為天下的百姓會記住我們的一切。」謝小虎緊隨其後，身後的將士們也高聲喊了起來，和許敬宗不一樣，敦煌城上空多了幾分悲壯。

    「李勣，你這個背叛自己祖宗的人，遲早會死無葬身之地。」許敬宗抽出寶劍。指著李勣，大聲說道：「我敦煌與數萬士兵，糧草可以支撐一個月左右，李璟，有本事來攻城。」

    「不可能，他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李勣忍不住驚呼道。敦煌有多少人馬，他早就通過密探知道，不過數千人馬，又怎麼可能多出這麼多人來。

    「李將軍，現在該如何是好？」契苾何力頓時有些擔心，自己雖然有數萬大軍，但敵人的兵馬要是多的話，自己等人根本不可能攻下敦煌。

    「先紮下大營，我就不相信敦煌已經做了準備，他們的兵馬都被韋雲起和裴仁基兩人手中，敦煌城或許糧草有些，但兵馬絕對沒有多少。」李勣搖搖頭，說道：「而且，就算能支撐一個月又能怎麼樣？裴仁基的糧草能支撐一個月嗎？敦煌乃是西域大城，拿下敦煌，我們就等於掌控了整個西域。」

    「那就攻。」阿史那思摩聽了也點頭，說道：「他們的兵馬雖然是老兵，但看的出來，這些並不是真正的士兵，甚至有的人連手臂都斷了。不會是大夏的傷兵營設在這裡吧！」阿史那思摩是知道大夏有專門的傷兵營，敦煌是大軍的後方，傷兵營放在這裡，也又是有可能的。

    「傷兵營？或許還真的有這個可能。」李勣臉上頓時露出喜色，說大：「若是如此，我們攻下敦煌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紮下大營，進攻。」阿史那思摩雙眼一亮，手中的馬鞭舉起，命令士兵紮下大營。

    不過兩個時辰，就見三人率領大軍開始對敦煌發起進攻，在他們看來，城牆上雖然有不少的士兵，但多是傷兵，面對數萬大軍的進攻，手忙腳亂不至於，但損失肯定十分慘重的。

    可惜的是，事情並不是想像的那樣，對面突厥人的弓箭，城牆上並沒有多少的慌亂，反而是反擊的井井有條，弓箭手、盾牌手等等，井然有序，甚至反擊的也十分激烈。

    利箭橫空，籠罩在城牆之下，突厥大軍紛紛被射落馬下，而城牆上的大夏士兵卻損失的比較少。

    「這是一隊老兵，他們知道如何躲閃，如何防備。」李勣在城牆看的分明，臉色逐漸差了起來，他也認為敵人不過是一群老兵，或者就是一群傷兵，但現實卻讓他清醒過來，敵人絕對不是自己觀察的那麼簡單。

    「將軍，柴紹將軍來了，還帶來了一些糧草。」遠處有騎兵飛奔而來。

    「哦，柴紹來了？」李勣大喜，柴紹在這個時候到來，正好給他帶來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懋功。」柴紹還是一席白衣，飛奔而來，朝阿史那思摩和契苾何力兩人點點頭，對李勣說道：「懋功，這敦煌城中的隊伍多是鏢師，是大夏退伍後的老兵。這些體力上或許不如現役兵馬，但戰鬥經驗可是厲害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