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把他的歌賣給他

    幾天後，下午。

    京城。

    一家臨街的咖啡廳，陳宇孤身一人點了一杯咖啡，坐在窗邊，眯眼望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景，不時抿一口咖啡。

    大約十幾分鐘後，一個穿著水磨藍牛仔褲、黑色t恤的男子來到陳宇身旁，此人帶著一頂黑色遮陽帽，開口時的嗓音有點粗，「陳先生？」

    陳宇聞言，轉臉看向他，看見他遮陽帽下的那張臉，陳宇露出笑容，起身伸出右手，「趙先生！我是陳宇，幸會！」

    趙雷點點頭，伸手和陳宇握了握，下意識掃了眼四周，低聲說：「我們都坐下吧？都站著容易引起大家矚目。」

    雖然壓低了聲音，但他的嗓音還是很粗。

    陳宇笑了笑，明白他的顧慮。

    今年年初參加過《華夏好歌曲》之後，趙雷也算是成名了，雖然名氣可能還不是很大，但說不定這咖啡廳里就有人能認出他來。

    「好！請坐！」

    「請！」

    兩人相對而坐。

    有侍應生過來，趙雷隨便點了一杯咖啡，打發走侍應生之後，趙雷一邊打量著陳宇，一邊問：「陳先生，不知您通過我朋友約我來這裡，有什麼事嗎？抱歉啊！我這人說話直，喜歡開門見山的說話方式，您別介意。」

    陳宇也在打量他。

    感覺這人雖然長得貌不驚人，尤其是在娛樂圈，算不上什麼帥哥。

    但卻有一股陽剛之氣。

    這就讓陳宇心生好感。

    男人就該像個男人。

    聽他直接詢問自己的來意，陳宇微笑說：「我很喜歡你的歌……」

    「謝謝！」

    陳宇剛開了個頭，就被趙雷的道謝打斷。

    陳宇微微失笑，繼續道：「所以，我就試著以你的聲音和唱法，寫了一首歌，我聽說你最近在準備新專輯，就想把那首歌拿給你看看，你要是喜歡呢！就送給你唱了，你要是不喜歡，我就再物色別的歌手試試，你有興趣看看那首歌嗎？」

    嗯？

    趙雷聽完陳宇的來意，很錯愕。

    今天來這裡見陳宇的路上，他在腦中揣測過很多種陳宇約他的用意。

    卻偏偏沒揣測到這一種。

    因為喜歡他的歌，所以以他的聲音和唱法，寫了一首歌？

    真的假的？

    這年頭，什麼人都能寫歌了嗎？

    錯愕之餘，趙雷心裡也有些無語。

    這一刻，他聯想到文壇一些所謂的現代詩人，用大白話寫的一些現代詩，曾經他也曾抱著學習的態度，特意找來一些現代詩人的大作拜讀。

    然後，他就開了眼界。

    他感覺那些所謂的現代詩，就是把一段話拆開來，每一句都當作一個段落，僅此而已。

    那水平……

    給了他自己寫歌詞的信心。

    原因？

    那些狗屁不通的東西，都能算是詩，那我憑什麼不能寫歌詞？

    這一刻，他嚴重懷疑陳宇寫的歌詞，就是現代詩那樣的玩意。

    但出於禮貌，以及介紹他來見陳宇的朋友的面子，他強忍著心頭的不適，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道：「可以！當然可以！歌詞在哪兒呢？我看看。」

    陳宇把他的表情變化，看在眼底，卻並不在意。

    他也大概能猜到趙雷此時的心情，他能理解。

    正因為他能理解趙雷此時的心情，所以陳宇也不廢話，拿出自己的手機，調出手機里的歌詞，然後遞給趙雷。

    《成都》的歌詞，他先是謄抄在草稿紙上，然後用手機拍下來，以照片的形式儲存在手機中。

    趙雷已經做好辣眼睛的心理準備，禮貌地笑了笑，接過陳宇的手機，低頭去看手機里的歌詞。

    歌名首先映入他眼帘。

    ——《成都》？

    這兩個字很中性，他沒法評價，只能繼續往下看具體的歌詞。

    「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止昨夜的酒，讓我依依不捨的，不止你的溫柔，余路還要走多久，你攥著我的手，讓我感到為難的，是掙扎的自由……」

    一句句歌詞看下去，趙雷的表情越來越驚訝。

    因為這歌詞的水準，比他預料得要好太多了。

    開頭的排比句，就讓他很喜歡。

    看似簡單的歌詞，卻一點點勾勒出一個小故事。

    整首歌不長的歌詞看完，他仿佛看完了一個愛情小故事。

    看完整首歌詞，他心間竟然有一種淡淡的惆悵。

    這麼短的歌詞，竟然能勾動他的情緒，這？

    他皺了皺眉，又重新看這首歌詞，這次他開始注意每一句的韻腳，驚訝發現竟然挺押韻。

    這歌詞……竟然一點都不辣眼睛？

    皺眉出神了一會兒，他訝然抬頭看向陳宇，遲疑著問：「陳先生，冒昧問一下，您、您真是做生意的嗎？」

    之前他朋友介紹他來見陳宇的時候，就說過陳宇是做生意的，有一個醫藥公司。

    但此時他表示嚴重懷疑。

    一個滿身銅臭的生意人，能寫出這樣的歌詞？

    陳宇含笑點頭，「如假包換。」

    趙雷忍不住又問：「您這個年紀，應該比我還要小吧？您真是做生意的？對了，我能再冒昧問一下，您是什麼學校畢業的嗎？您以前是不是學中文的？」

    陳宇失笑搖頭，「有志不在年高，我大學還沒畢業，學的也不是中文，我學計算機的。」

    趙雷：「？？？」

    學計算機的不去敲代碼，跑來寫歌？

    「您的愛好一定是中文吧？計算機專業，是不是您父母強迫您學的？」

    趙雷試圖找出陳宇能寫出這種水準的歌詞的原因。

    陳宇有點想笑。

    眨了眨眼睛，陳宇說：「父母強迫談不上，愛好中文倒是真的，不瞞你說，在寫這首歌之前，我已經在試著寫網絡，並且已經在網上發表了，人氣還行。」

    趙雷恍然大悟，笑著一拍大腿，道：「怪不得！我就說你這文字功底挺好，一般人寫不出這樣的歌詞，原來你還能寫，怪不得、怪不得！」

    聽著原作者稱讚這首歌詞，陳宇心裡的笑意已經有點要忍不住了。

    這時，趙雷點的咖啡端上來了。

    等侍應生離開，陳宇輕咳一聲，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不讓自己臉上的笑容太誇張。

    「趙先生，這首歌你喜歡嗎？想不想把他錄入您的新專輯中？」

    陳宇微笑詢問。

    趙雷聞言，皺眉猶豫著說：「歌詞是不錯，我很喜歡！真的！我真的很喜歡，不過，卻少了曲子，要是有合適的曲子，那我肯定願意把它收錄進我的新專輯裡，可惜了，要不這樣您看行不行？歌詞我先拿回去，我試著看看能不能給它編一個合適的曲子，您看行嗎？」

    陳宇輕笑一聲，在趙雷錯愕的注視下，伸手從他手裡拿過自己的手機，手指隨意在屏幕上劃了一下。

    這首歌的曲譜便出現在屏幕上。

    陳宇笑吟吟地將手機遞迴到趙雷面前。

    「這是我寫的曲子，你看看？」

    趙雷驚訝地看看陳宇，又低頭看了看手機中的曲譜，這一刻，他感覺很不真實。

    一個陌生人，一個生意人，一個自稱最近正在嘗試寫網絡的小年青，不僅親手寫了一首質量很不錯的歌詞，竟然還把曲子也譜好了？

    歌詞，這玩意，有點文筆的人，都能嘗試寫一寫。

    但曲譜？

    這也是一般人能嘗試寫的嗎？

    一般人懂樂譜嗎？知道音符有多少個嗎？明白各種樂器能發出一些什麼音？知道一首歌中的各種樂器，需要怎麼搭配嗎？

    「哦、哦，我看看、我看看。」

    一臉懵逼的趙雷，接過手機，懷著很複雜的情緒，神思有點飄忽地開始看手機中的曲譜。

    這次，他看了很久。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他才緩緩抬頭看向陳宇。

    這一刻，他的眼神複雜中，透著幾分欽佩，感慨嘆道：「很棒！陳先生，我不是在說恭維的話，了解我性格的人都知道，我不會說恭維話，您這歌詞配上這首曲子，真的很棒！我特別喜歡，真的！我現在真的相信您之前說的話了，這首歌應該真是您為我量身打造的，很適合我！我剛才在心裡默唱了幾遍，越唱越喜歡，這種水準的歌，質量已經完全超過我自己寫的所有歌，我很想把它收錄進我的新專輯中。」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看著陳宇，正色道：「陳先生，您開條件吧！您要什麼條件，才能把這首歌授權給我唱？雖然我現在剛出道不久，經濟條件有限，但我絕對會盡全力滿足您的條件，我希望我這麼說，能讓您了解我的誠意。」

    陳宇看著他，微笑聽他說完這番話。

    在帶著這首歌的詞曲來見趙雷之前，陳宇就在網上了解過目前歌壇一首新歌的詞曲大概能賣多少錢。

    而了解完之後，他算是有點明白這年頭優秀的詞曲作者，為什麼那麼少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詞曲作者的待遇太差了。

    詞曲作者難以成名也就算了，一首新歌的詞曲價格也太便宜。

    一首歌詞，新人價一般只有幾千塊。

    名家的歌詞價格才能以萬來計算。

    頂尖的詞曲作者，才有資格參與歌曲收益的分成。

    這待遇……

    簡直連網文作者都比不了。

    而這，也讓陳宇對網文能夠迅速崛起，風靡大江南北的原因，有了新的認知。

    ——話說，網文興起之前，國內界的整體環境也很爛。

    除了港台的金庸、古龍、黃易等名家，大陸竟然沒一個像樣的家。

    硬要說有，那些傳統作家的名聲和口碑，也只限於一些小圈子，大部分年輕人幾乎對那些家沒啥印象。

    而這樣的大環境，也是網絡能夠迅速崛起的一大原因。

    在陳宇的印象中，在網絡誕生、崛起的過程中，但凡文筆好一點，有些才氣，對自己有幾分信心的國人，都紛紛投入到網文的創作中。

    這些人未必是因為有多喜歡寫東西。

    很多作者都只是因為聽說寫能掙錢，寫的好，能掙大錢，便一個個開始無師自通地寫起網文，並不斷琢磨寫作的技巧。

    結果？

    一部部堪稱經典的作品，紛紛湧現。

    一個個全新的網文類型，被開拓出來。

    因此，你要說國內沒人有才華寫出好的歌詞，那絕對是扯淡！

    相比動輒數百萬字的長篇網絡，一首歌的歌詞才多少字？

    就算一時間寫不好，精雕細琢個十天半個月，也能搞出一兩首質量不錯的歌詞。

    但國內的流行樂壇，近年來，好的歌詞卻越來越少。

    原因在哪兒？

    ……

    正是因為陳宇了解了目前國內詞曲的價格行情，所以，這次陳宇沒打算要錢。

    反正也賣不出多少錢，那又何必談什麼錢呢？

    與其這個時候，跟人為那三瓜兩棗討價還價，還不如先把合作促成了，讓自己儘快成名。

    等名氣有了，價格上來了，以後再賣歌的時候，再談錢也來得及。

    何況，他自己心裡很清楚，這首歌的詞曲，本來就是未來世界的趙雷自己寫的。

    「我沒什麼條件，這首歌本來就是寫給你的，你能看得上，就拿去唱的，不過，詞曲的版權要歸我，署名權也歸我，這沒問題吧？」

    陳宇說得隨意。

    趙雷卻聽愣了。

    「不要錢？」

    他皺眉詢問，他有點理解不了，竟然有人不要錢？

    這麼好的一首歌，詞曲都寫得這麼成熟，竟然不要錢？

    那他想要什麼？

    陳宇點點頭，微笑道：「對！你也知道，我是做生意的，我生意做得也還行，所以不缺這點小錢，這首歌給你，就當是跟你交個朋友吧！如果還有下次合作，咱們再談錢，你看呢？」

    趙雷想了想，搖搖頭，沉聲道：「這不行！交朋友歸交朋友，合作歸合作，這首歌我真的很喜歡，這麼好的歌，我不能白拿！這不合規矩，你要是一分錢不要，這歌我拿著，心裡也不踏實，我自己也是寫歌的人，我知道寫出這樣水準的一首歌，有多不容易，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價格咱們必須要談！否則這歌我不能要！」

    陳宇：「？？？」

    免費給的還不要？

    這麼實誠嗎？

    陳宇一時無語。

    默然好一會兒，見趙雷還是一臉認真地看著自己，陳宇無奈了，失笑道：「行！既然這樣，你說個價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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