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歡迎儀式

    孫萍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覺得有點奇怪，燈大亮著，卻不見一個人。綜合辦公室沒人，李總的辦公室也是沒有人。這間一共大約只有300平米的辦公室，燈火通明，卻一個人也沒有。

    人到哪去了？這麼晚了，會不會李總回去了？不對，要是李總回去了，辦公室一定不可能還開著燈。再說，李總既然已告訴她，回來後到辦公室找她，那麼他一定不會離開。象他這種言出必行的人怎麼可能失信於人呢？

    也許上廁所去了吧？孫萍站在辦公室的過道里想，她並沒有走進李總的辦公室，透過大大的玻璃窗，李總辦公室的情形完全是一覽無餘。

    要不，自己等會，如果還沒人就給他發個簡訊？畢竟這麼晚了，打電話萬一打擾到人家就不好了。

    就在孫萍準備找張椅子坐下的時候，她忽然間聽到李總辦公室旁邊的會議室好象有聲響。

    她立馬快步走過去，先敲了一下門。

    「請進！」果然是李總的聲音。

    當孫萍輕輕推開門，一隻腳踏進會議室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喝彩聲，「啊。。。女神回來了。」

    接著就是雷鳴般的掌聲，原來會議室里不僅有李總，還有各部門的主管，一個個都精神煥發，表情激動，好象在迎接一位遠方出征，打了勝仗凱旋歸來的將軍一般，每雙眼睛裡除了興奮還有一種崇敬。

    等孫萍緩過神來的時候，才看清除了部門主管一個不落都在等著她回來之外，會議桌上還放了許多吃的東西，瓜仔，糖果，水果，還有啤酒。辦公室是不允許吃東西的呀。

    「來，阿萍，你愛吃的哈密瓜。」在孫萍還處於懵懵懂懂的狀態的時候，車縫部的主管楊立平已將一塊切成月牙形的哈密瓜送到了孫萍的嘴邊。

    「不勞你動手了，我餵你，哈哈。。」然後不由分說，就把這哈密瓜塞進了孫萍的嘴裡。

    「好。哈哈。。。好！」現場又是一片起鬨聲。

    然後有人過來幫孫萍按摩肩膀，有人給她拿椅子讓她坐下。

    「累了吧，孫姑娘？少爺給你捏捏肩，舒服嗎？」印刷部的李剛紅著臉也湊過來，怪聲怪氣地說。他剛才喝了兩瓶啤酒，膽也大了。

    辦公室又是一陣鬨笑。平日裡開會一個個正襟危坐，誰敢這麼放肆？今日吃了豹子膽了？李總在，竟然這般放鬆。

    孫萍偷眼瞟了一下李總，李總正坐在對面對著他微笑呢。

    她忽然間臉一熱，說：「你們這架式，太熱情了，我有點受不了哩。平常你們都說我，死腦筋，對你們挑三揀四的，突然對我這麼好。。。。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啊，咹？「

    」好了好了，大家別鬧了，讓我們的孫公主先吃點東西吧？坐了這麼久的車，累了，也餓了。」李總伸出右手，向屋子裡的人示意了一下，很快屋子裡便平靜了，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李總將桌子放的一盒水餃親自送到孫萍的手上，並且用從來沒有過的溫和口氣對她說，「先吃了吧，還是熱的！」

    孫萍忙把盒子接過來，說實話，剛才還沒覺到，現在看到熱氣騰騰的水餃，還有桌子這麼多吃的東西，飢餓的感覺頓時衝上了大腦。不過，讓老總親自給她拿吃的，還是第一次，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好，只點點頭，說：「謝謝！」

    屋子裡的人開始交頭接耳，然後一張張笑容里又增加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內容。

    孫萍知道，他們心裡一定在想，李總今兒個對孫萍怎麼這麼好？

    因為孫萍現在自個兒也在納悶。

    平常動不動就臉掛著，很少看到笑容的人今天卻始終面帶微笑，語氣溫和，而且是個人都能看出他眼神里的那份柔情

    的確，今天晚上的李漢明與平日裡的嚴厲形象完全判若兩人，他不僅在孫萍沒回來之前，陪這些部門主管一起說了很多笑話，還特意去樓下買了許多小吃，甚至還讓他們在會議室里喝上了啤酒。這晚上，他完全不象一位職業經理人，倒像一位和藹可親的大哥，或者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因為，他甚至還和這些部門主管們談起一些有色彩的暈笑話，逗得一個個笑得前俯後仰。

    部門主管除了孫萍一位女性之外，其餘全是男性。男人之間一旦放鬆下來，什麼話說不出口？李總講的是他早年還在國營單位時聽到的故事。

    在講之前，李總還笑著臉認真地說：「你們聽聽就好了，別以為是我的故事啊。」

    下面是故事的內容：

    端午節要到了，單位發了一箱牛奶和一袋上好泰國香米，單位一女同事下班後讓我幫忙幫他搬回家，到樓下後，同事對我說：「打電話無人接，你在樓下等等我，我上去看看，要是我老公在，我就叫他下來搬，若是他不在，那就得麻煩你幫我搬上去。」大家都是朋友，我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女同事站在她家的陽台上朝下叫：「你上來哎！」我第一下沒聽到，沒有反應。就聽到我那女同事大聲的叫：「哎！我老公不在家，快點上來！」

    此話一出，驚動了左鄰右舍，都是下班了剛回家，家裡都是人，大家都跑到陽台上來看。搞得我在眾目睽睽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走了更不是，我的天啊，那小區里還有不少人認識我。便想提醒她，不要喊了：「你說什麼啊？」。誰知我那女同事不但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我沒有聽清楚，雙手做了一個喇叭狀放在嘴巴邊更大聲的一字一句的叫道：「聽到啦？我老公不在家，快點上來，等急了吧.」

    「李總，這麼好的機會，你不會錯過了吧？」不知是誰笑過之後調皮地問道。

    「想什麼呢？都跟你們說了，不是我，我也聽來的。哈哈。。。」李總自己講完後也忍不住大笑起來。可能就是這樣的笑話使得今晚到位的主管們都徹底放鬆下來。等孫萍推門進來的那一刻，他們個個都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

    現在看到李總對孫萍關切的模樣，心想，李總不會對孫萍有那個意思吧？

    不過，這種話只能在心裡想想，可不能說出口。

    」李總，孫萍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你不會就一盤水餃就打發了？「不知是哪個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其他人立馬跟著說，」就是啊，就是啊，表示一下嘛！「

    李總站在孫萍面前，笑著說：」那你說，要什麼樣的獎勵？「

    」我。。。。「孫萍腦子裡飛快地轉起來，加薪？好象不是太好說出口，這原本就是自己份內的事。大吃一頓？長胖了怎麼辦？胖起來容易減一點可就難了。買件衣服？別搞錯，人家是老總，男上司給女下屬買衣服算怎麼回來？孫萍低著眼，還在認真思考的時候，有人說：」擁抱一下嘛，以資鼓勵！「

    這個提議立馬得到會議室的人高調附合。

    」抱一個，抱一個！「

    」啊？「孫萍睜大了眼，仰頭看著李總，臉紅到脖子根上。

    」看樣子，今天不抱不行啊？沒事，同志式的擁抱！來！「李漢明轉頭看了看，然後伸出雙手，對著一臉羞澀的孫萍說。

    事到至此，拒絕已是不可能的了。再說，不就是一個擁抱嗎？剛才李總也說了，同志式的，有什麼不能見人的？

    孫萍放鬆下來，大大方方地投進了李總的懷抱。

    李總摟住她，並在她的後背上輕拍了幾下。

    在鼓掌聲中，李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後對大夥說，」今天是一個很值得慶祝的日子，這車貨終於順利過關了。貨款下個月就可以拿到了，原本我是想請大家到外面吃個大餐，放鬆一下。不過，今天太晚了，尤其是我們的女將，累了一天，也該休息了，明天還要正常上班啊，所以呢，我們今天就暫時到這吧，好吧？各位回去後早點休息，明天上班可不許遲到喲「

    主管們紛紛起身，笑嘻嘻地離開了會議室。他們9點下班後，在食堂時簡單吃了一點，就一直集中在會議室等候。說是開會，其實，今天根本不能叫開會，頂多算是一個茶話會吧。這晚他們過得很開心，很放鬆。這批貨退回來兩次，對每一位主管都是一種壓力，這些產品都是他們各個部門一道一道工序做出來的，包含了他們的汗水，智慧還有希望。他們也很清楚，如果這一批貨仍然被拒收，這將會對工廠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這是每一位主管都不希望看到的。不僅僅是工資與獎金的問題，工廠即為家，誰不希望自己家裡一切都順順利利呢？這不是什麼大話，這些人生活在這個地方，工作在這個生方，如果工廠好了，他們也會為之驕傲的！廠興我榮，廠衰我恥！

    在孫萍將來離開會議室的時候，李總叫住了她。

    「明天還有好消息要告訴你！」李總幾乎快要附在她耳邊說。孫萍感覺到今天的李總不僅象一位大哥，還好象一位孩子，瞧他說話的神情，就好象有什麼秘密要告訴她一樣。

    這樣的李總倒讓孫萍更容易接受一些。

    「什麼好消息啊？」

    「明天再說。」李總讓孫萍走到前面，自己關了會議室的燈。

    「有什麼好消息呢？」孫萍一邊往前走，一邊捉摸。